再闹了一场,翁卯卯终于得趣,不再贪恋男女的滋味,懒洋洋地在榻上舒展一番身体,而后歇过一阵,就和挨着江砚书的身侧,懒一步,快一步地走回香鱼铺。
天色将暗,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回铺子的路上饭香油香阵阵掠过鼻头,翁卯卯嗅觉尖,分辨出那些油香是海里的肉味,一闻,她饥饿难耐,捂着肚子呻吟肚饿:“道长,卯卯饿得要走不动了,你能不能给卯卯先买点吃的呀。”
翁御说要带她去吃虾,可她饿得脚下似被绑了万斤重的石头,想走也是一点都走不快了。
市槽两边都有浮铺在卖熟食,江砚书停住脚步,问:“那你想吃什么?”
“卯卯想吃没有骨头的肉。”翁卯卯腮颊鼓鼓,虚弱地回答,“哦,是没有骨头也没有壳的,软乎乎的肉,我牙口不好。”
喜欢吃无壳无骨的肉,牙口不好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便是懒了,江砚书瞅她一眼,无声说一句:“懒惰成性,也是可爱。”
说完,轮眼一看四周卖肉的浮铺,铺上的肉不见有无壳无骨的软肉,江砚书便转过头,她吃不吃肉包子:“吃肉包子吗?那里头的肉馅儿也是软的。”
“可是卯卯现在只想吃肉,吃好多好多的肉。”肚子饥饿的翁卯卯只想往嘴里塞一口满是油香的软肉,肉包子只有中间夹了肉,其它部分吃起来干巴巴的,她一点也不想动牙齿去咀嚼,这是十分浪费力气的行为。
“那你吃里头的肉馅就好。”江砚书回道。
“不行啊,这样子浪费食物,哥哥知道了,会薄责卯卯的。”翁御的薄责其实无关痛痒,只是说一句这般不可爱了,但翁卯卯也觉着浪费食物不好,摇摇头,拒绝了江砚书的提议。
“我是说,你吃肉馅,我吃其它部分。”翁卯卯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了,江砚书怕她在下一个呼吸以后,两眼闭上,就要在这人来人往,闹哄哄的市槽里晕了过去。
她吃肉馅,江砚书吃肉馅以外的部分,那这样就不是浪费食物了吧?翁卯卯认真琢磨一下,觉得可行,头点如捣蒜,眉眼弯弯地竖起两根指头:“好呀好呀,我要吃二十个!道长,卯卯真的太饿了。”
竖起的两根指头也和点头似的,一屈一伸,灵活地动了起来。
一个肉包子的肉馅只有一丁点儿,翁卯卯的饭量大,不吃上二十个哪里能缓和饥饿。
但她只考虑了自己的肚子,却没有考虑到江砚书能不能吃上二十个,江砚书一听到她说要二十个,脸色变三回,嘀咕着一句没良心,不为他考虑一番,嘀咕完,转头就去买肉包子了。
江砚书心想,今日吃不下,就留着明日吃吧,总不能在最后一日里饿着了她。
就算明日吃不完,他也要买!
肉包子刚在炉里蒸熟,碰起来烫手,吃起来烫嘴,怕翁卯卯狼吞虎咽,被烫出潦浆泡,江砚书将肉包子从中拗开放凉一阵才许她吃:“你慢些吃,这包子有些烫的,里头还有汁水,被汁水烫了,今晚你就就不能好好吃东西了。”
“不烫不烫,卯卯也不怕烫的。”肉包子捧在手,翁卯卯呼呼吹几口凉气才吃,她唇瓣下的两排牙齿长了眼睛似的,一口下去,不管咬多大口,只会吃到肉馅,其它部分一点都没有吃进肚子里。
江砚书常偷睛看她,即使张大嘴吃东西,也不会觉得不雅气,反而可爱得让人痴痴发笑,就和那猫儿一样呢。
一个包子的肉馅翁卯卯一口就能吃完,二十团肉馅,吃进肚子里不过一会儿的事,好在香鱼铺并不远。
“啊,本来想给道长留一点肉馅的,可是卯卯太饿了呜呜呜。”翁卯卯把吃掉肉馅的包子送回江砚书的手里,“我下一个一定留一点给您尝尝。”
“那倒不必。”江砚书并不饿,接过包子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不行!我要留一点。”翁卯卯说道。
可下一个包子她仍然没有留一点肉馅,嘴里又说着下一个留,然后下一个还是没有留,反反复复,江砚书到最后也没有吃到一口肉。
二人一边走一边吃包子,吃完的时候正好回到了香鱼铺。
翁卯卯的额头上没有任何东西覆盖着,甫一出现,里头的翁御就嗅到她的味道了。
“啊,是卯卯回来了!”翁御剥着一只蟹钳出铺相迎,一出铺,就看到了因为嘴里咀嚼着肉馅,腮颊鼓起的妹妹。
翁卯卯离开了这段时候,翁御给她剥了一大盘虾还有八只螃蟹,翁卯卯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正在剥最后一只蟹钳,十根指头都是油乎乎的。
“饿了吧?”翁御将蟹钳上的肉喂到翁卯卯的嘴边,笑嘻嘻道,“哥哥给你剥好了虾和螃,好大一盘,都是东海里的肉,洗个手,我们就能吃饭了,今日是小狐狸掌厨,哥哥拜托她给你做了一条甜滋滋的柳惊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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