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满了炭炉,尽管银骨炭没有烟,但陆东篱还是把窗户都打开了一条缝,免得把人闷着。
这并不影响房间里的温度,屋里热得他和平小红直冒汗,只有苗笙觉得正好,不冷不热。
片刻后,秦嬷嬷端着托盘进来,笑吟吟地向苗笙行了个礼。
“公子醒了真好,我们大家就放心了。”她胖乎乎的,长得慈眉善目,令人一见就觉得亲切,“我炖了山药鸡茸粥和南瓜燕窝粥,一咸一甜,搭配着吃,更适口。”
平小红已经把苗笙扶了起来,将小桌架在他腿上,麻利地接过秦嬷嬷手里的托盘放在他面前。
“多谢嬷嬷。”苗笙淡淡笑了笑,“之后要麻烦你一阵了。”
“说的什么话,这是我的本分。”秦嬷嬷爽朗地说,“那您先吃,我就在厅里候着,有事儿喊我就成。”
平小红立刻从床头拿了个东西过来:“对了,公子,师父还做了一个铃铛,说你要是没力气唤人,就摇铃。”
苗笙接过那银色的铃铛端详,看得出来做得匆忙,不够精致,但铃声很清脆,动静也大,外屋应该能听见。
“还有,床头这根绳也能唤人,就跟咱们在从汀洲来的那趟船上见过的一样。”平小红指着一根拉绳,顺着绳子方向指向屋顶,一直指到外边,“师父说你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但怕有事叫人不方便,这个绳你一拽,院子外头都能听见,秦嬷嬷就住在耳房,还有我和陆东篱也能立刻过来。”
陆东篱忍不住道:“楼主可真是有心,把这事交代给了顾夜峰,昨天就派人来装上了。”
“他自然是有心的。”苗笙已经不再惊讶,心头只有融融暖意,游萧人是离开了,可他的心意都在这里,能够一直陪着自己。
平小红见缝插针地为自家师父说话:“师父只对公子你一个人有心啦,对别人才不会这么周到。”
“嗯,我知道。”苗笙冲她弯了弯眼睛,“都记在心里了。”
陆东篱看着苗笙披着长发,尽管一脸病容,但在烛光映照下的脸上一双长眉微蹙,目如点墨,双唇原本发白,又因为喝粥而变得湿润微红,比平时还要好看几分,不禁感叹:“总算知道西子捧心是什么模样了,苗兄,难怪楼主为你魂不守舍,我不是断袖,也快爱上你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平小红踢了他一脚,“你可以退下了。”
陆东篱:“……”
苗笙艰难咽下一口粥,垂眸淡淡笑道:“游萧不止喜欢我的脸,他才没你那么肤浅。”
自己这张脸他从小看到大,应当不觉得有什么,倒是他看过自己所有不堪的一面,还愿意包容自己所有的臭脾气,说明他爱的就是自己这个人。
现在苗笙总算理解,游萧为什么说他的爱不会变,因为就算自己变化再大,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人的喜好可能会随着环境影响改变,但性子,或者一些本质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就好像那些话本里写的三生三世、七生七世都仍然会在一起的男女,不管转世多少次,他们都会找到对方,一次次重新相爱。
“你呀,总算是想明白了,好好休息吧!”陆东篱哈哈大笑,转身大步离开。
苗笙这次病得有些厉害,傍晚才退烧,但到了后半夜还是烧了起来,好在人没有昏迷,温度也不是太高,就是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好几天,搞得平小红和陆东篱都高度紧张,连分舵舵主顾夜峰也跟着放不下心。
游萧离开大约七天后,有三位客人突然抵达,是之前见过的谢青枫和晏秋帆,他俩还带来了刚收养的女儿,名叫照雪。
“前不久收到了萧儿的信,他说自己要离开几天,担心你的身体,便请我俩来照看你。”谢青枫风尘仆仆,但笑容温和,“我与秋帆闲着也是闲着,便来看看你这位特殊病号。”
晏秋帆抱着五岁的小姑娘,像极了一个慈父:“正好我们小雪没来过万山府,就带她过来看看。”
照雪长得眉清目秀,甚是机灵,就是看起来胆子有点小,小小声地叫了一句:“苗大伯。”
虽然苗笙看起来只有二十六七岁,但称呼上还是按照他的实际年龄来,以示尊重。
现在再见到孩子,苗笙没有那么排斥了,反而还有点喜欢,他靠在床头,张开手臂:“小雪来大伯这里。”
晏秋帆便将女儿放在他身边,小姑娘天生懂事,并不会乱动,只乖乖靠在苗笙的臂弯里,小小的手还抓着他腕骨突出的手臂号了脉。
“大伯脉象如何?”苗笙笑盈盈地问道,他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应当号不出什么来,只是句玩笑话罢了。
照雪想了想,稚嫩的童声道:“脉象迟缓,一息不足四至,是典型的迟脉,迟脉主寒症,大伯身体虚寒,血行不畅,是不是?”
苗笙震惊地看向晏秋帆:“她才这么小就能号脉了?为何没号出我的滑脉?”
“我们照雪是天生的医学奇才,本事大着呢。”晏秋帆得意地摸了摸宝贝女儿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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