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脚滑了。”
万里风在旁边洞若观火,心里快笑疯了,没想到这苗公子本来的性子是这样的,确实像萧儿描述的那样,有点可爱。
苗笙的心理活动很简单,当初是他坚持说要落胎,游萧才带他来了杳溟宫,还把这些前辈给请来,现在反悔,除了是让人白跑一趟之外,他的脸也丢光了。
虽然这个办法拖延不了多久,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再想别的办法。
他看着洒落一地的药材,歉意道:“不好意思,还得麻烦几位重新配药。”
“不麻烦。”戴雁声也从怀里掏出一副药,“我们拿捏不准剂量,因此配了好几副,看着如果不起效的话,打算随时加量,苗公子若是觉得可以尝试,我们现在就去煎药。”
苗笙:“……”
“啊……可以。”他下意识地说,“可以,我、我在这儿等着。”
煎药而已,用不了好几个大夫,但是估计大家怕杵在这儿别扭,晏秋帆、谢青枫、戴雁声连上周靖,全去了院子里,下人们准备好了炭炉,他们就在院里煎。
看着四个汉子围着一个炭炉,好似再起一堆篝火,就可以烤肉吃了。
但万里风没有走,坐在榻上,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瞅着桌边的苗笙,看得他心里发毛。
“药得煎一会儿是吧?”他拽了拽旁边游萧的袖子,“我进卧房休息一会儿,你陪风姐待着。”
游萧怔了怔:“哦,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诉我。”
“没有没有!”苗笙连连摆手,“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犯困。”
他还故作安慰地拍了拍游萧的手臂,笑笑走开。
万里风目送他进了卧房,把门关上,才冲游萧打趣地说:“他怕我呢。”
“你昨天是不是给他吓着了?”游萧无奈,“他现在胆子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毕竟没了记忆,一切都很陌生。”
万里风轻笑一声:“我长这么好看,哪里吓人了?是他自己心虚。”
“这事儿发生在谁身上不心虚。”游萧很理解苗笙的纠结,“他要承受的太多了。”
万里风掰着手指头数:“失忆,怀胎,还有你。”她“啧”了一声,“三件有两件都赖你。”
游萧:“……”
他垂着头,小声说:“你忘了,三件事全赖我。”
“行了吧你,都十年了还想不开。”万里风狠狠拍了游萧一巴掌,同样压低声音,“当年你就在现场,苗公子知道那酒里放了东西,还不是喝了下去?这事儿是他自己的选择。要按你这么说,‘浮生散’还是我家老戴研究出来的,是不是他也得负这个责任?”
游萧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万里风摆摆手:“过去的事你别再想了,现在人能好好醒过来就是好事,你对他产生感情我真没想到,但是现在想想,我觉得这怀胎也是老天爷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谁也不孤单。”
“风姨,你可太会说话了。”游萧听着欢喜,却又无奈。
万里风觑着他略显寂寥的表情,踢了他一脚:“别给我装这个脸,谁不知道你想要的肯定不撒手,我看苗公子对你也不是完全没有那种感情,毕竟你俩孩子都搞出来了。”
被她这么一说,游萧又笑了,露出了属于少年人的促狭。
“不过呢,他可能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有以前都经历过什么,现在面对的事情太多,心都麻了,肯定不想去谈什么感情,你得多点耐心。”万里风直言不讳,“我知道你不想让他知道过去的某些人和事,但你最好别刻意瞒他。”
游萧点点头:“我阿爹也这么说,但我想着还是等到他适应了现在生活再告诉他,或者陪着他一起去发现,有这么件事做,他也不至于觉得无趣。”
“成,道理你都懂,我不多废话了。”万里风突然支棱起耳朵听了听,歪着大拇指往卧房指了指,强忍住笑意轻声说,“来回踱步呢,看得出内心挣扎相当激烈。我觉得他早改主意了,就是不好意思说,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游萧无奈:“风姨,求您老人家嘴下留情!”
卧房里,苗笙确实焦躁得坐都坐不住,药味儿隐隐约约从窗外传来,搞得他更加心慌意乱。
想起游萧在岁升客栈用内力煎药,没多会儿就好了,外边四个武林高手,恐怕留给他的时间真没剩下多少。
他倒是没像万里风说的那样早就改了主意,现在其实就是处在内心斗争最强的状态,始终下不了决心罢了。
就这么原地来回走了不知道多久,地面上快被他犁出一道沟,苗笙心里仍是没有决断。
然而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游萧的敲门声:“笙儿,药煎好了,你是出来喝,还是我给你端进卧房?”
苗笙一哆嗦:“啊?我、我出去吧。”
他觉得脑子里像被塞了棉花,轻飘飘晕乎乎,开了门看见游萧的脸,闻到了更明显的药味儿,心中更加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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