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我的好夫人,你怎么来啦。”
云青禾手上的莲子羹还散发着热气。
莲子被炖的软烂柔白,泛着香气,勾人心脾。
慕少秋单手接过托盘,拿出帕子擦着云青禾额上的细汗,道:“你病了这么久,才起色些许,怎么就下厨了,快去歇歇,有没有哪里累着?”
云青禾摇了摇头,眼神往屋内瞟去。
“我想见见长宁。”
慕少秋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性格一点也不像咱两,就见面那日还说了几句话,而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
“你不能这样说长宁。”
云青禾打开他的手,一双极为清澈灵动的双眼盯着他,有些生气:“他一出生就不在我们身边,不知道糟了多少罪才变成现在这样,咱们没有参与他十八年的人生,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慕少秋哎哟了一声,搂着云青禾的腰连忙哄道:“好青禾,我就是随口一说,没过脑子嘛,你可别气,气坏了身子可要遭大罪的,都是我不好——”
“哟,伯父,又在哄伯母呢。”
纪连阙哼着小曲,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大咧咧地从外头走进,眼神一亮。
“呀莲子羹!给我的么!”
慕少秋哼了一声,自觉扳回一局,道:“想得美,这是你伯母特地给长宁做的。”
“哇。”
纪连阙极为夸张地干嚎了几声,求得云青禾答应下次也给他做一碗时,才美滋滋地笑道:“给我,我送进去。”
这人抬手,礼貌地敲了敲门,而后就拉开门板,二话不说塞了个头进去。
慕长宁坐在一张楠木黑漆小案后,闻声,抬眼看他。
纪连阙嬉皮笑脸道:“长宁,我给你送莲子羹。”
慕长宁被纪连阙无师自通的厚脸皮烦得有些头疼,正欲转开视线,就看到一个花白的脑袋,缓缓叠了上去。
慕少秋的表情与纪连阙如出一辙。
“儿子,我也给你送莲子羹。”
房内宽敞明亮,布置雅致脱俗,桌案小几一应俱全。
鎏金铜炉香盏里点着名贵的奇楠香,香气浅淡怡人,闻之舒心畅怀。
三人围坐在案前,齐齐看着慕长宁。
慕长宁如坐针毡,手逐渐从案上滑落,局促地扶着自己的膝盖。
“长宁。”
云青禾脸上满是笑容,把莲子羹摆到他面前,温声细语:“天气有点热,我给你熬了些莲子降火,不知合不合你口味,你尝尝看?”
温情与善意迅猛袭来。
慕长宁从没感受过这般,可以称之为亲情的感情,避开她的目光,不自在道:“谢谢夫人。”
夫人两个字,让云青禾的目光一瞬间黯淡。
她有些慌乱地把勺子放进碗里,溅了些汤羹,落在手背上:“啊,没事、不,不客气的。”
她一把按住皱着眉头直起身子的慕少秋,低头擦拭手背。
“你、你心里对我们有怨,我明白,但是长宁,我们、我们绝不是有心、要把你弄丢。”
落在手背上的汤羹好似怎么也擦不完。
云青禾本就大病初愈,说完这段话,她的脸色就迅速泛白,不断地轻咳着。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我每天都在自责、懊悔,不管是醒着睡着,都盼着能早日寻到你。那日、那日你回来时,见你身上的伤,我恨不得能、能以身代之。”
“长宁。”
云青禾眼眶微红,却强迫自己笑着:“是我与你父亲,对不起你。”
慕长宁从没听过这种话,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他笨嘴拙舌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您、您别难过。”
慕长宁原本安慰的话让云青禾更是心如刀绞,再也遏制不住,别过脸流泪。
慕少秋连忙把云青禾搂在怀中,一迭声地宽慰着。
慕长宁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事,连忙拿起放在碗中的汤勺,喝了一口炖的鲜香软烂的莲子羹,道:“好、好喝的,谢谢夫——”
“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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