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三站稳后,呛了回去:“你拿眼睛撞人,你就有礼貌了?”
陆展清心念一动。
看来,能解开祭坛上的阵法来到这里的人,就会被认为是四家之人。
那眼球不服气,甩动着两根长长的睫毛,嚷嚷着:“我没拿眼睛撞你啊,我本来就是眼睛,我是用我撞得你,懂不懂啊你。”
“拿这么多只眼睛盯着客人,确实挺礼貌的。”
这眼球被陆展清凉凉的语气一激,噎了一瞬,对着石室里的其他眼球,眼打眼踢。
“快滚,让你们吓唬个人都吓唬不动,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饭。”
影三在那些落荒而逃的巨大眼球里读出了委屈。
大块头们走了以后,两人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间画满了壁画的石室。
画卷浩瀚反复,从画首看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画首处只见山川浩荡,白鹤翠鸟,翱翔期间。
虽是壁画,但画卷上的用色十分讲究,一看就是从天然矿物中提炼而出,才能在这昏暗幽暝的石室里,熠熠生辉。
“这下总行了吧。”
大眼球转过眼来,黑白分明的瞳孔里伸出一只手,递了个杯盏过来。
怎么,是要喝个合卺酒以示诚意吗。
影三看着伸到面前的空杯盏,疑惑地看向了陆展清。
陆展清将影三往身后拉了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杯盏。
那眼球像是有些不耐烦,睫毛上下挥动着催促道:“快点啊。”
不论是千巧阁的卷宗,还是落云子给他的信息,里头都没有关于进入祭坛后的记载。在这样略显被动的局面,陆展清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
沉默的僵持中,那眼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握着杯盏的手慢慢收紧,语气也沉了下来。
“为什么不?”
“是不知道吗?”
那眼球的瞳孔蓦地放大,爆发出刺目眩晕的红光。
这变数太快,尽管两人全力警惕,心神仍是短暂的空了一瞬。
鲜血顺着两人的脸颊缓缓淌下。
两根沾着血的睫毛被放进瞳孔里,似是尝了一口,被捏住的杯盏就被狠狠地掼在地上,从瞳孔深处发出了咆哮。
“啊!!”
巨硕无比的眼球怒吼着:“你们!你们根本就不是四家之人!你们是骗子!!”
“胆敢冒充四家之人的凡夫俗子!!”
眼球上的两根睫毛高高竖起,瞬间生长出无数刚硬尖锐的鬃毛。
它咆哮着,鬃毛从四面八方射来,想要将两人刺成筛子。
影三双手交替,将无痕抡圆,舞得生风。
“笃笃笃——”
鬃毛被无痕一挡,狠绝地扎进地上,尾部仍在震颤。
大眼球怒极,漂浮到空中,瞳孔猩红,道道河流一样粗的血管充斥眼眶,整个石室笼在可怖的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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