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送走晏祁之后,容宣就到祝听寒的别院,一瞧,哪是病了,正舒舒服服坐在池边喂鱼呢。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宣容有些生气,“两年没教你礼仪教养,倒学会诓骗人了。”
祝听寒慌忙收了东西站起来。
宣容一声哼哧:“为何骗人。”
祝听寒以沉默应对,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她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与晏祁相处,能避就避了。
“我看那晏祁也看出来了没有实讲,他已经足够有诚意,你可知他送来多少聘礼?就算是公主出嫁,也没有这般风光。”
祝听寒抬起头,小心翼翼:“我知道错了。”
见她认错,宣容没继续强硬,终究是自己疼爱的女儿:“下次不可再任性。”
并与她说定,七日后的会亲,她不可再避。
祝听寒自然是懂这个分寸的。
那之后,她日日呆在府里,也没什么心情出门。等王府送来太卜占算的结果,他们的婚书就被牢牢修订,连同她和晏祁的婚事一起被敲定。
府中上下一早就开始为她的婚事做准备了。
悬梁上挂上了大红布,院子里的花也全部换了一批新的,两年前祝听寒离行前种下的一株桃苗,也未等到结果就被连根拔起。
祝听寒看着那树坑被掏空填平,觉得有些可惜。喜事将近,相府的人都挂着笑容,日日都有来恭贺道喜的人,都说将军英雄盖世,祝小姐德容无双,英雄配美人,乃人人称羡的天作之合。
只有她在为一株桃树悲伤。
祝听寒有时会怀疑,记忆中的晏望不过是她一场旖旎长久的梦,因为没有人再提起过这个人,也没有人记得自己也曾说过她和晏望才是最般配的璧人。一夜之间,好像这个人仅存在她的记忆里。
或许还有一个人记得。
哥哥已经好几日没出现了。
……
两家会亲这日,天气大好。
已入初伏,清早已经有些闷热。祝听寒随父母一早去往王府。
王府对她来讲不算是陌生的地方,儿时有一半的时光是在这里度过,或许比晏祁还呆得久一些。
她看见他同王爷王妃一起在门口迎接,不过一眼,他的目光就投过来,总能很精准地捕捉她的视线。
晏祁给她的感觉是很特别的,像是日落黄昏时的最后一缕阳光,有光的和煦颜色,也有夜的凄冷,总之是个很矛盾的人。
下车之后,互相给对方父母行了礼请了安,他们就站一块儿了。今日他们都按习俗穿了水红色的衣裳,只不过他的要比她淡很多,几乎透白;
乍看之下,满身荒芜的肃杀之气被压制,今日的他仿佛只是一个身姿欣长,容貌俊逸的普通男子。
会亲是双方父母作为亲家的第一次见面,不会请太多亲戚。席上祝听寒和他同坐一案,晏祁给她夹了几次菜,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这准头,也不知他是向谁打听的。
或是王府的厨役还记得她的口味。
晏祁侧头看她一眼,用只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问:
“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
他只笑了笑。
祝暨看他们相处还算融洽和谐,放心了些,举杯对晏祁说:
“阿姮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嫁到你们王府,我倒不担心你们会苛待了她,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他说:“半年内,你不可蓄姬纳妾,长子更必须是嫡出。阿姮生性善良,性子软懦,要是在你这里被别人欺负了去,我祝家上下,不会放过你。”
这哪是要求,这明明就是威逼不讲理。男人纳妾生子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天经地义,祝相权势再大,也不该管到他的后院。
只见晏祁未曾犹豫就接过他那杯酒,将杯中酒饮尽之后两手将酒杯举过头顶,恭敬道:
“没有姬妾,只有祝氏女一人。”
这话一出,在座无一不惊讶。王妃更是忍不住要出声制止,被一边的老王爷按住。
祝暨满意笑出声,开心得连“贤婿”都提早喊出口了。
等他回到案前,祝听寒惊讶之余,只觉得他这人更是莫测难懂。
席后,老王爷和祝暨去了书房,晏祁也被王妃叫走,大概是不满意他在席上说的话。
家中长辈都看重子嗣后代,祝听寒再好,凭她一个又能散出多少枝叶,没有人会不希望家中人丁旺盛。
这下只剩祝听寒和宣容,她怕母亲有感而发又与她啰嗦一堆,在宣容找到她之前,她带着锦秋先躲到后院去了。
她对王府甚是熟悉,知道后院有一座雅亭,靠假山,冬暖夏凉,亦有阵阵花香。儿时她就坐在那里,晏望摆出笔墨,为她描摹作画,安安静静的,不会有人来打扰。
这会儿她刚坐下没多久,半壶茶的功夫,就听见不远处有阵闹静,只好起身,带着锦秋去看看是谁在那喧哗。
就见一老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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