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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带着这个叫凯珈的小法师,在路上走了一个月,他发现几处有意思之处。
凯珈的法术颇为精湛,小戏法是不必说,路遇猛兽时扔个火球,或是搓个抵御的护罩,他都信手拈来,不愧是麦迪文的徒弟;
凯珈看起来虽然憨厚有加,但其实也有点小聪明和小脾气,被欺负得多了,有时候也会生气。某次洛安见他扬起手来,赶紧在他咒语念出口之前躲闪到一旁,随着“砰”的一声,他身后的士兵变成了一头绵羊;
凯珈虽然年纪轻轻,但确实勇气可嘉。偶然发现敌军踪迹,虽然己方是人数较少的轻骑精兵,通常会选择避而不战,以赶路为先,凯珈也从未流露过怯意,免不了正面冲突时,他亦听从指挥,该战就战,当然战绩只能说是勉强保命的程度;
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这个凯珈,是个实实在在的书呆子。
洛安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他是如何能做到骑在马上,一手牵着绳,另一手竟然还捧着书的。有好几回,凯珈一边看书一边骑马,低着头歪着身子,马差点就让他自己给带进长满了毒刺的树丛中去。洛安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看着那匹大概和这孩子一样呆的马驹,最后还是大发慈悲,和凯珈换了马来骑。
狻猊是当今圣上赏赐给洛将军的宝驹,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除了洛将军的指令以外,它谁也不听,这是军中人人皆知之事。
洛安在马耳旁嘟囔了几句,又拍又哄,它终于愿意让凯珈上去了。可在战场上驰骋惯了的烈马,就小法师那半桶水的骑术,根本驾驭不了。洛安仍旧是翻着白眼,示意凯珈给他让出些位置,自己跳到了马背上,稳稳地牵住缰绳。
随他一蹬脚,马儿闲适地朝前走去。洛安身后的凯珈立刻紧张地朝前倾身,双手搭在了洛安的肩头。
“要换你到前头来吗?”洛安面朝着正前方,藏不住上扬的嘴角。
“……不必。”凯珈应了一声,随即轻轻抓住了洛安肩上的衣料。
“噗……”洛安几乎要压抑不住低声闷笑。
洛安带着他骑了好几天,期间也会与他闲聊。
“你上岛之前,本名叫啥?”路边绿木不断后退着,洛安装作不经意地问。
“我不记得了。我们被家人送过去之后,几位大师会替我们驱除杂念,重新取名。”凯珈在洛安身后,一直都是那样轻轻揪着他的衣角,“我只记得我家人模糊的面容,姓甚名谁统统忘却,也是大师们发了慈悲,才不至于连模样也忘了。”
凯珈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伤感,洛安有些后悔问了这个问题,“‘凯珈’……你们这些法师,就爱取些稀奇古怪的名字,这是岩土之民的语言吧?”
“是的,在他们的语言中,‘凯珈’是‘信赖’的意思。”
“信赖……”洛安轻声咀嚼着这个词,“小信赖。”
凯珈的声音似乎亮了起来:“老师就是这么喊我的。”
一想到那老乌鸦,洛安又有些不乐意起来,之后仍是喊凯珈一大堆的绰号,“书呆子”“变戏法的”之流,甚至让凯珈忍不住当着众人之面,郑重地对他重提自己的名字。
“真是抱歉,我还以为以这么亲昵一些的方式来呼唤你,能让你跟弟兄们添点亲近之意呢。”洛安装模作样地给凯珈躬身致歉,引得跟随的士兵们一阵发笑。
洛安身为大将军,在朝中举足轻重,身份不知比凯珈这个小法师要尊贵多少。他故意给凯珈行礼,显然又是在欺负他对此等礼节只是半懂不懂。
凯珈面颊涨得通红,对洛安这种轻浮的调笑敢怒而不敢言。
但欢快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
是洛安先察觉到异样的。他们走的乃是联盟军常走的小道,一年四季都有不少己方队伍沿道而行,异族本该识趣绕道,毕竟在此碰上装备精良的大队人马的可能性极高。但洛安嗅到了些许不安分的气息,似是有未知的威胁在蠢蠢欲动着。
行军打仗多年,洛安深知即便是最熟悉的道路,也需要留出叁份警惕。他选择在地势较为隐蔽之处停下,吩咐士兵们分成小队,往四面悄悄查探,若发现确有异族痕迹,不可打草惊蛇,要尽快回来汇报。他们占据有利地形,又对地势更为熟悉,只要能提前发现敌方,便有把握以少胜多。
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凯珈以外,洛安留了他的副将在身边,其他人都派去探路了。副将罗佳是军中不多见的女中豪杰,据说带有些许异族血统,精通敌方语言,曾以探子身份潜入异族之中,带回不少神秘情报。
凯珈下了马,立刻便蹲在了路边,“胡须草?我只在书上看见过!”
这几日,他已经能够自乘一骑了,洛安替他调教了一番那匹小马驹,然后还给了他。狻猊本来就是洛将军的坐骑,现在换回给将军也是理所应当之事,但在下马时,凯珈总觉得心里浮上异样感觉,既有不舍的失落,又有被肯定了的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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