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夫人几步冲到靳月秀面前,伸手扯着他的手臂,将他连拉带拽拖到一旁,又转头对着管家大喊:“去喊大夫来!”
管家先看向仍坐在饭桌前的靳楠杀,见庄主略一点头,然后才转身出去。
靳月秀惊魂未定,怔怔地低着头,凝视着被庄主夫人的衣袖掀动而泼洒一地的菜肴。
大夫很快就被管家带了进来,在庄主夫人的指示之下,对靳月秀望闻问切了一番。靳月秀悄悄打量着夫人的神色,只见她面上越来越凝重,一双英眉紧拧,不知压抑着多少恼怒。靳月秀又看向靳楠杀,却见他沉默不语,眼光不理饭桌,专心品着茶。
那大夫把完了脉,视线在靳月秀的小腹上逗留片刻,然后抬头看向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中,似是包含了复杂的怜悯之情。靳月秀的心一下子近乎停跳,浑身血液冰封一般凝结,脑中嗡嗡直响。
他眼睁睁看着大夫凑到了庄主夫人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夫人的面色立刻变得煞白。大夫说完结果便忙不迭地溜了出去,生怕被接下来的事情牵连。庄主夫人大步上前,二话不说,抬手便赏了靳月秀一个清脆耳光。
“贱人!竟干出此等不要脸面之事来!”
她这一巴掌可夹杂了几分内劲,一下子就扇得靳月秀嘴角渗出血来。靳月秀还未反应过来究竟何事,庄主夫人的怒骂声便如行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开:“是谁?奸夫是谁?看我不将他和你腹中孽种千刀万剐!”
靳月秀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刚才大夫诊出的是他的身孕,竟然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他顾不上被掴得红肿的面颊,只伸手向自己腹间虚掩着,掌心底下是已略见柔软的微隆。他惊慌失措的目光亦跃过饭厅,看向了好整以暇的靳楠杀。
该不该道出实情?他与靳楠杀之间的苟且,夫人当真一点也不知道吗?若是她知道了,会如何对待自己?庄主会看在腹中胎儿的份上,出手相救吗?靳月秀心中极乱。
庄主夫人顺他视线看去,见靳楠杀嘴角含笑,面上毫无意外,心下立即明了。她的脸色由白变青,又由青涨红,牙关紧咬得咯吱作响,抬起指向靳楠杀的手臂猛烈抖着,整个人气得浑身发颤,“你,是你!你们这对,你们这对——寡廉鲜耻的贱货!”
她乍然拔下髻中一根金簪,尖利的簪头朝着靳月秀的面上就要刺去。靳月秀下意识地想要抽出腰中佩剑抵挡,手伸向自己腰间才猛然忆起,他的武器早就被收缴,如今已是手无缚鸡之力。
靳月秀只来得及抬手掩面抵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废了这一条胳膊,或许能保下一条命。电光火石之间,他听见一声沉闷金属撞击声,在他耳畔砰然一震,随后又是一声闷响。
待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毫发未损。不远处的庄主夫人捂着自己的手腕,满面痛苦。靳月秀看向响声传来之处,只见有两样物件齐齐嵌在石墙之中,是一枚纯铁暗器卡住了金簪,显然是前者借外力将后者打飞,一同甩入墙中。
靳月秀再度看向靳楠杀,正瞥见他收手动作,衣襟丝毫未乱。
“你……?”庄主夫人比他更为惊愕,怒目圆瞪,“你竟然为了这小蹄子——”
“怎么?他肚子里的,是檀斩庄少庄主的遗腹子,唯一可继承家业的靳家血脉。”靳楠杀面上仍是挂着冷笑,视线绕过了庄主夫人,直直盯着靳月秀,“若是他们母子二人有何闪失,你这个祖母也担待不起。”
“他这才三个月的身孕,如何会是我儿的遗腹子?连亲生儿子的名声也利用,靳楠杀,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庄主夫人复又看向靳月秀,双目死死盯在他小腹上,似要喷出火来。一柄短剑从她袖中滑落到手中,她当即旋身挥舞武器,剑锋朝着靳月秀袭来。
靳月秀自知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慌不择路地闪躲逃命。庄主夫人招招对着他致命之处来袭,毫不留手地想要置他于死地,剑尖几次擦着他的身体而过。靳月秀只来得及连连倒退,衣袖被剑气划开一道口子,踉踉跄跄地向后栽倒。
忽然,一道宽大绸缎裹住了他的腰身,扯着他向后旋转而去。靳月秀眼前发花,下一刻,发现自己已经倒在靳楠杀的怀中,坐在了轮椅之上的大腿上。
靳楠杀亲昵地将他搂住,与他贴面厮磨,手还搭上他的小腹,“阿秀的腹中胎儿,是我靳家的长子嫡孙,怎么?你竟然不为此感到欣慰?”
庄主夫人倒抽一口气,将手中剑柄握得更紧,“你是几时完全恢复功力的?”她不等靳楠杀回答,已飞身跃起,舞剑攻向轮椅上的两人。
靳楠杀收起笑意,飞快地对怀中的靳月秀扔下一句“可稳住了”,随后一把将他抛向远处,自己再双手一拍轮椅扶手,全身登时腾空而起。数十锋利铁片呼啸着,被他暴涨内力推着,齐刷刷狙向庄主夫人。
靳月秀稳稳地在角落处站定,那一掌倒是并未伤到他分毫。他只听见一阵叮咚作响,庄主夫人使剑拨开如雨暗器,而靳楠杀又一手撑着轮椅,另一手不断掷出各色纷杂兵器,两人顷刻间已过了百招。
饭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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