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村一言不发地又将外袍盖到他腿上,然后坐到床头,抓起他的手腕放自己膝头,聚精会神地再诊一把脉。
白云儿见师父毫无他意,心中不知是忧是喜,但也不敢乱动。只是沉芳村今日尤为谨慎,光是左关所用时,已让白云儿觉得躺得腰背发酸起来。他正要开口,沉芳村忽然便伸长双臂把住他肩膀,将他抱入了自己怀里,一手轻贴着他的腰,掌心按着胀痛之处,另一手再把右关。
“平常动得多么?”沉芳村问他。
白云儿先是一愣,随后如实回答:“一个时辰,动五六次也是有的。”
“夜里睡得如何?”沉芳村一边继续问,一边轻柔给他捏着后腰。
被他恰好揉到最紧绷之处,腰间霎时放松下来,白云儿轻叹口气,仍是只敢实话实说:“……不太好,总是会醒,醒后就很难再睡着了。”
“是不是,腿筋抽痉,浅眠多梦,腰酸背痛?”
“嗯。”白云儿又一点头,垂下脑袋,似乎又红了眼圈。
沉芳村回以沉默。气血不足,心神过劳,郁结气滞,说来都是些小毛病,但显然都是因这孩子年纪太小便有孕,又无人在旁伺候,他还傻乎乎地只知道安胎固胎,也不识得给自己补补身子。若是给他人诊出这种状况,少不了要好好训斥一顿大人,但偏偏是白云儿,沉芳村骂不出口,要骂也只能骂自己。
长久不听见他出声,怀中的白云儿忽然抖了一抖,有些着急地想要爬起来,“师父,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害了孩子?”
“不是,当然不是。”沉芳村知道他害怕了,赶紧扶住他,正色对上,“师父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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