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有些公务未完。裴郎被二哥拉去,薛玉霄便坐在崔明珠身畔,见她装束整齐、像模像样,并没有丝毫不恭敬的意思,很满意道:“我真怕你把那股风流习气带过来,我母亲对外人的脾气可不好,小心她用长辈的身份教育你。”
“我知道我知道。”崔明珠道,“我哪敢在司空大人面前不庄重啊?我娘听了就能把我打死……对了,反正你请假不朝,又连着除夕年节,有多日的宽裕时间,等哪天我带你出去玩玩?”
薛玉霄正要拒绝,忽然想起那位紫微卫统领谢若痴似乎爱好男色,经常出入烟花之地,她面露沉思,仿佛正在犹豫。
崔明珠反而大惊失色——她不会故态复萌、真有此意吧?那锦章怎么办啊?崔大小姐额头冒冷汗,刚要说“算了算了”,便听薛玉霄道:“也好,不过我不能以我的身份前去。”
崔明珠心中拔凉,眼角抽搐,简直想抬头就走,终结这个话题。
薛玉霄摩挲着手指,与她低声商议:“风月之事,你是各中行家。你知不知道朝中有官员掩藏身份前往这些地方?暗中玩乐,表面却十分正经的?”
崔明珠说:“你这话说得……这样的人那不是海了去了?各家长辈管得严的、正君嫉妒爱吃醋的、还有被陛下的人盯着,一个不慎就要以贪污之名受审的……太多了啊。你以为京兆哪有那么多一掷千金的豪客,柳河上最顶尖的花舫,来往常客,哪一个不是达官显贵?”
看来不好查探。薛玉霄问她:“我要是想查出谁的真实身份……”
“那里头有规矩,不能太过刺探别人的身份。”崔明珠皱眉道,“除非你在里面混成常客,从哪一个倌人嘴里得知她们的身份——你要查的那个人相好多不多?万一撞在我手里呢,我帮你问问。”
薛玉霄却道:“不必,闹得人尽皆知反而不好。你要是没有问出来,反而自己泄露,岂不打草惊蛇。”
崔明珠点头,说:“那倒也是。你不是真要去潇洒,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薛玉霄瞥她一眼。
“嗨,没有的事儿。”崔明珠立马发觉自己口风泄露,“你能陪我玩我可高兴了,这样,下回我就悄悄带你出去玩,我跟别人说你是崔家的表小姐,也行三,叫崔三娘子。”
薛玉霄凉凉道:“你是想让我叫你大姐吗?”
崔明珠脸色一红,小心思马上就被戳破了。她心说要是有缘分,你成了七弟妹,这声大姐可是叫定了。她这么一想,遂重展声势,硬气道:“我出生比你早,你叫一声怎么了?不吃亏。”
薛玉霄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儿,问她:“你家长辈怎么在过年的时候有事?居然连夜赶回了博陵,这么急?”
崔明珠懒洋洋地道:“谁知道呢,估计是老家的田地产业出了什么事,连我三姨母都回去了……我娘怕我自己在京翻了天,管不住崔七让他又跑了,念叨着让我跟你学学,就把我送太平园来了。”
薛玉霄答应一声,她凝神思索片刻,忽然道:“你有没有什么,密戏图之类的……”
“噗。”崔明珠正喝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自己没带手帕,从薛玉霄袖子里抽出一条,擦了擦唇角的茶水,眼眸瞪大,盯着她道,“你不会真的——”
薛玉霄正色道:“我提前熏陶回味一下,免得到时候进了花舫,被不该看的惊住。”
“都这么大人了,有什么不该看的啊。”崔明珠向着屏风后睨了一眼,“你有裴公子在身边,还用看这个?假正经。”
薛玉霄:“……”
好吧,假正经也无妨。她只是把这东西当一种了解这个世界知识启蒙的资料来学,免得到时候箭在弦上反而一无所知。
薛玉霄吸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更低下来:“那你知道怎么避免有孕吗?”
崔明珠愣住了。她看了看屏风那边,看了看门外煎药的七郎,憋得牙关紧咬,吐出来一句:“你……不让人家生孩子,你禽兽啊!”
薛玉霄:“……”
“太冷情了也不好。”崔明珠抓住她的手,苦苦劝道,“给夫郎喝那种伤身体的药,是负心寡幸的绝情之举,要是喝得太多不能生了怎么办?多个孩子又不是养活不起,你怎么能……”
“我是说物理的。”薛玉霄强调,“物理……外边的,外边!”
崔明珠:“……哦。”
她面露尴尬,生锈的脑子终于咔嚓一声转动起来:“这也不难……我虽然不知道外边的办法,但可以带你去找找。烟花之地不能生孩子,肯定有办法让小郎们不能有孕。咱们什么时候偷偷逛窑……偷偷去办正事?”
薛玉霄觉得她看起来太不靠谱了,于是道:“你还是当我没问过好了。”
无感我思使余悲
崔明珠虽是风月老手,但她的名声太过响亮,为人轻佻纨绔,与薛玉霄旧日的情谊人尽皆知,其实并非一个很好的门路。
薛玉霄稍作询问,没有透露更多想法,同样也婉拒了对方要带自己“见识见识”的提议。她暂时按捺心思,先是给南行的水上商船递了几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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