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令人胆寒的笑意,她语调轻柔懒散:“好裴郎,递刀来。我看是谁说话这么难听,我要割了她的舌头。”
裴饮雪面不改色,平静地将金错刀递给她。
薛玉霄抽刀出鞘,走到开口那人身边,手臂亲热地勾住她的肩膀,刀锋在那纨绔的下巴上拍了拍,温柔道:“你说什么?撤回,我不爱听。”
错金的宝刀在日光下骤然一闪,寒芒阵阵。
侯府其他人猛地想起薛玉霄曾经的声名——她是剥皮作鼓、草菅人命的阎王娘子,别说是赌场了,就是法场说不定都敢闯进去杀几个人再走,这才好了没几天啊!
整个京兆都快忘了薛玉霄曾经的“壮举”了。
几人想到此处,不禁冷汗津津。被刀抵着下巴的二房纨绔已经快被吓哭了,咽了几口唾沫,哆嗦道:“玉霄娘子饶命,我……我什么都没说,姐夫待我已是恩重如山……”
薛玉霄用刀背拍了拍她的脸,笑眯眯道:“我记住你这张脸了,要是让我听到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说我二哥不好,我就把你的脸皮剜下来做一对鞋底,日日给我二哥踩踏。”
那人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薛玉霄收刀入鞘,跟在母亲和二哥身后走出去,把金错刀扔回裴郎怀里。
裴饮雪陪她同行,将刀藏于袖中,低声:“你说真的?”
薛玉霄同样压低声音,与他窃窃私语:“你猜。”
辛苦梅花候海棠(1)
回到太平园中,薛泽姝早已经吩咐人把二公子的旧居清理出来。
太平园是母亲所住之地,也是京兆薛氏的主园。跟薛玉霄那座还没建完的园子比起来,母亲这地方奢华内敛,表面上并不显山露水。得益于司空大人的某些强迫症,园中的一草一木,一瓦一砾,都严丝合缝,对称严谨,能分出一条极为完美的中轴线来。
别说建筑对称,连两侧池塘里的鱼,数量都恨不得一模一样。
薛明严回到家中,等关了门,屏退侍从,他才终于情绪爆发,扑进母亲怀里啜泣不止。受到严格教导的郎君,连哭声也是含蓄而苦闷的。
片刻后,伤怀悲恨都倾泻一空,薛明严用温热布巾敷了敷双眼,已恢复如常。
这期间,薛母只是抱着他抚背,并不多言。
她年岁增长,逐渐对这种场面有所回避,免得伤心,且还有公务在身,所以等到薛明严情绪稳定,便让薛玉霄代为安置妥当,同时给兄妹两人让出叙旧的空间。
几人退出主院,回到二公子出嫁前的绣房。房中陈设不变,光洁如新,有两个小少年围炉烧茶,见到有主子进来,便行礼斟茶,守候在侧。
薛明严请妹妹坐下,让裴郎君坐在身侧,便道:“此事多亏有你,母亲已经三番几次向陛下提议,碍于风俗名声,没有理由,总是被侯府借口拒绝。我听说这次是你的主意。”
薛玉霄道:“我也只是尝试,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薛明严望着她的面庞,她如今的变化和成就,哪怕他在内院之中也有所耳闻,甚为欣慰:“霄儿长大了。我与兄长一个进宫,一个守寡,总是跟你聚少离多,你这几年长得快,过来给我看看。”
薛玉霄凑过去。
正是女孩子变化最大的几年,她的眉目已出落得十分端庄柔和,兼具高雅庄重之气,眼眸澄澈,并没有少女时的烦躁和戾气,反而平静了许多。
薛明严叹道:“我三妹妹生得如此美丽,又才华过人,深明大义,我一时真想不到京中有谁与你相衬。”
薛玉霄听到“深明大义”这四个字时,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这……”
“就是丞相家中的王郎,也不能独享三妹。”薛明严继续道,他很是认真,“哪怕皇帝要下嫁皇子给你,哥哥也觉得皇子之中没有……”
“好了,哥。”薛玉霄默默打断他,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原主是那个性格了,你们姓薛的都有亲属滤镜啊。“未立功业之前,我并不想结亲成家,何况我身边已有裴郎相伴。”
“你啊……”薛明严神情温润,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将上面的发簪整理得更为严谨工整,随后转头看向裴饮雪,微微颔首,“裴郎君。”
裴饮雪回礼:“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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