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炀喉结动了动:“再撑一个月,不会有太大问题。”
“你在我这里没什么信用了。”杜若恒毫不留情道,“我只给你十五天。”
苏姚姚闻言也忍不住上前:“姐姐。”
“你闭嘴。你干的好事也不少,哪里又轮到你来求情了。”她甩开苏姚姚的手,只看着容炀,一定要他拿出决断来。其实如果不是容炀当初打那一手好算盘,将傅宁辞先送到民研局去这么多年,这十五天的时间,杜若恒只怕也不会给。
容炀抿着唇一直不说话,杜若恒便也僵持着。直到傅宁辞轻轻拉了他的衣袖,容炀深深看他一眼,终是点了头。又对傅宁辞道:“你先回天枢宫,我们去后山取了龙脉再说。”
傅宁辞应了声好,看着他们沿着小径往后山走去。楚晴经过他身侧时,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又被卫顺成往前轻轻推了一把。
傅宁辞见她还回头看自己,微笑着摇摇头:“没事,你们去吧。”
他们一直到太阳落下都没回来。傅宁辞自己下了一盘棋,又在天枢宫里找了书简来看,最近的也是小篆,他虽然学过,看起来也还是失了兴趣。
傅宁辞想起自己在民研局这几年的确学过不少东西,各种字体,符咒,史书,剑法,但或许是容炀那半颗丹,一切都还不算太辛苦,甚至可以说是过得很逍遥,那么容炀呢?他发现自己不太能去想这件事,心里疼得厉害,呆也呆不住了,索性出了殿门沿着小径胡乱散步,不知不觉,就到了山巅。
傅宁辞站在崖边往下看,深不见底。他上一世就从这里跳下去,前尘往事记起之后,那种失重感都还很清晰。他试着往前面又走了一步,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亲眼见证自己不止一次的死亡,对死亡就没有恐惧了。
傅宁辞想,容炀瞒了这么久,是有道理的,道理不在杜若恒身上,在他这里。因为他不怕死,所以容炀怕他。
傅宁辞看浮云悠悠从脚下飘过,他也怕容炀,怕容炀再次重复当年的梦魇,永远走不出去
“傅宁辞!”身后苏姚姚的声音忽然传来。
他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着回过头去:“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
苏姚姚跑过来把他拉到亭子边才道:“谁吓谁啊?你跳下去,我拉得住你啊?”
“我没有要跳,你想什么呢,我就随便走走。”
苏姚姚也不知道信不信,白了他一眼,便往回走,走了两步见傅宁辞没上来,又停下来瞪他。
傅宁辞笑一笑,到底跟上去了:“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龙脉取出来了?好像没感觉到地震。”
“嗯。”山巅上风刮得太大,苏姚姚把大衣拢了一拢:“取出来了,他们在补镇魔链呢,暂时也不需要都守着,他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你少在这里狗咬吕洞宾了。”苏姚姚推他一把,“反正我现在是应下来了,你给我老实点吧。你刚刚要真跳下去了,他能把我给杀了。”
“他不会。”
“他怎么不会,他不是已经”苏姚姚话没说完,低下头不太自然地捋下头发,“我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傅宁辞略带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姚姚,你知道的,当年杀你们的其实不是他,是我。”
苏姚姚神色几变,含糊道:“这里冷得很,先回去吧。”
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走回天枢宫,天已经全黑了。
傅宁辞找了火盆和炭来,两人默默坐下,苏姚姚等身上寒意都去了,开口道:“其实说真的。知道以后,大家也只是觉得很惊讶,好吧,是非常惊讶。但要说其它的恩恩怨怨也几千年了,跟看别人的事一样,能有多怪他,反正我是谈不上。再则不管怎样,我们都不希望你若恒姐也一样,只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的。”傅宁辞道,“你别这么说话了,都不像你。”
“什么叫都不像我啊?和你吵架你才高兴。”苏姚姚掩饰着又道,“你也真是傻,姐姐说十五天你还让容炀答应,好歹谈到二十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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