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日盼着下山么?带你走远一点,多逛两日,省得你老是想着。”
“我却也没有成日想着。”宁辞嘀咕一句,又策马追上,一脸期待道,“真的可以多逛两日?”
容炀打量他一眼,闲闲道:“逗你的,看见前面那座亭子没?到了那儿,咱们就转弯回去。”
宁辞单手拉着缰绳,歪过去攀他的肩:“我才不信呢,你待我最好了。”
“好生骑马,仔细摔下去。”容炀挣开他的手,道,“带你下山便是待你好,可见这些年在山上是折磨你了。我倒无碍,白术成日跟着你,听见只怕是要伤心了。你若当真如此,那就一直留在山下,岂不是对你更好些?”
“留在山下也行。”宁辞满不在乎道,又笑着去看他:“你总得陪着我罢。”
容炀轻笑一声:“你主意倒打得好。”
他们说笑着向东面去,那边是滁国地界。这一日天气难得地晴朗,望过去如碧玺一般,树木虽只剩下枝干,带着一点残雪倒也别有意趣。官道两旁零星散落着些农户,性急地已经在门前贴上了桃符,无外是些‘发祥光’、‘腾瑞气’的吉祥话。
一路走走看看,也不觉得疲乏。中途在官道旁寻了个茶铺歇脚,行至申末,便到了申城城门。这是滁国最大的一座城池,因为靠着几国交界处,又临着运河,往来商户众多,故而格外显得繁华。
他们入了城,在城中最大的一间酒肆二楼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虽天已渐黑,正对出去的中心御街上摩肩接踵仍是采买年货的人,各种缕花,五色纸钱的摊子熙熙攘攘地摆着。左边的窗户望出去,能瞧见运河,河面并未结冰,上面飘着一两只画舫,隐约能闻见丝竹声。
没多时,伙计便端着木质的托盘过来。
容炀远远见上面还搁这一壶酒,道:“你何时点的?”
宁辞笑着道:“你为什么不认为是送错了?”
“那便让他撤下去。”容炀神色不变,微微抬手要招呼那伙计。
“是我点的。”宁辞慌忙拦住他的手道:“你明明知道,还作弄我,没意思,我就试一试。”
容炀闲闲地敲着桌子,缓缓道:“山上炼丹的酒少了一壶,不是你试的?”
宁辞以为这事他不知道,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道:“我试试有什么不同。”
容炀笑着摇摇头,也知他就喝个新鲜,并不爱多饮,便默许了。
因着隔了段距离,那伙计倒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什么,只依稀听见个声。走近了,一面搁盘子一面向宁辞搭话:“听这位公子的口音,像是肁国人?”
宁辞一怔,他五岁上了堂庭山,因为在几国交界处,侍从们连带着容炀说话,似乎都自有一套体系在,和哪国都是既接近,又不完全相同。他一向觉得自己也一样,却没成想还能被听出是肁国人。
宁辞回过神点点头,那伙计面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又换了他记忆深处熟悉的乡音道:“我也是肁国人,因着战乱才来了滁国谋生。客官此来申城是定居?”
宁辞亦用了肁国官话答他,他以为自己忘了,开口才发现原来并没有:“出游而已。”
“那现下是仍居肁国?”
宁辞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容炀索性代他道:“是。”
那伙计便道:“我爹娘也都还在肁国姐姐家住着,等战乱平息了,我也回乡去,到底那才是根,在滁国呆了这些年,终究是不惯的。只盼咱们王,能够尽快赢下这场仗。”
他一脸的憧憬,宁辞肯定道:“会的,都会好起来的。”
又有客人招呼,那伙计便走了。过了会儿,却给他们送了碟小菜,却是肁国特色的粔籹。
他只道是赠的,宁辞拿赏银给他,再三推拒,总算是收了。
宁辞夹了一块儿这种蜜和米面做的环形甜饼,对容炀道:“我幼时,在王宫中,仿佛也吃过这个。”
容炀伸手握一握他搁在桌上的那只手,没有说话,宁辞却道:“你倒别乱想,我没事。百姓既然还相信宁氏王族,民心所向,兄长定是能胜的。他每每来信,都只要我勤习兵法武艺,那我便听话,安心等他凯旋的消息传来。若是来日需我上阵杀敌,却是另一番事,我自然也义不容辞。”
容炀见他脸上并无阴霾,只有少年满满的意气在,便也放心下来,点一点头。宁辞又夹一块粔籹放他碗中:“你试试。”
容炀不爱吃甜的,但也吃完了,宁辞见他咽下最后一口,又笑了。
他们慢慢喝着酒,又聊起幼年时的事,仿佛只是转眼间,天便完全黑下来了。四周的酒家客栈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宁辞看着窗外的夜景,渐渐入了迷,突然间街道上传来异样的喧哗声,却是一匹马不知怎么发了疯,四处乱窜。
宁辞还没回过神,容炀一只手撑着窗户翻身而出。宁辞反应过来,也跟了出去,见他拉过一个被吓得愣在原地的姑娘往旁边一闪,谁知那马却也猛地向他们冲过去。
宁辞眼见着似乎要撞到容炀身上,想也不想便挡上去,不过转瞬间,从马鼻中喷出的热气,隔着衣衫似乎都能感觉到,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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