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辞道,“我没忘,可是”
“可是你个头。你以为这就是找一个夏启?他并不是我们冥冥之中应该遇见的,你用这种方法找他,就是在扰乱人间的秩序。你找到他又怎么样,如果他现在还是个小孩,人生轨迹注定因此大变,他要是已经成家立业,你还非要告诉他几千年前这一段纠葛?”苏姚姚漂亮的杏眼瞪着他,直想把他身上也戳出个窟窿来,“世间万事万物,中间连系千丝万缕。你以为只是夏启?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在路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会因此而被影响!”
“没有这么严重。别说得好像我找个人,第三次世界大战都能爆发了一样?”傅宁辞道。
“没这么严重?我看是你不知轻重!”苏姚姚简直要被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气笑,“好,就算没那么严重,你以为有了录鬼簿就能找到人了?只有结束了的轮回,才会在录鬼簿上呈现出完整的情况,正在持续着的这一世,录鬼簿只有魂魄所投人家的姓氏和出生的时间,你不知道?每一秒钟出生的同姓的人有多少,你找?怎么找?再说了,万一夏启上辈子刚死还没来得及投胎……”
“姚姚!”傅宁辞敛了神色轻呵她一声,话却是对着姚恪去,“如果现在还是鬼没投胎,那就等。只要出生了,我既然答允,便一定会找到。”
他这才又看向苏姚姚,“我在器灵中见过夏启的模样,有了姓和生辰,一个个去筛,总能筛出来。你说的那些我不是没有想过,所以才没有直接画张像满世界去发,那样波及的范围更大。”
“你还觉得自己考虑挺周到是吧?”苏姚姚看着姚恪周身黑气再次敛去,也知道自己刚才莽撞了,不过还是坚持道,“我不同意。”
“苏局长,没有喜欢过谁吧?也没有过想一个人的感觉。”一直默不作声的容炀忽然低声开口,傅宁辞也有点诧异地回头,“有时候,就像无数条蛛网缠在心脏上,想抓又抓不着,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可是又会对自己说,再坚持一秒吧,再坚持一秒也许就见到他了。”
容炀说着话的时候神情很平静,见周围人都在看他,淡淡笑了笑,“小时候家里话本多,总是这样的故事。苏局长,宁辞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了却姚将军一个夙愿而已,你且让他试一试,也许并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就是啊,又不会干什么,只是要看他一眼,到时候消了记忆就把人放回去,你别这么紧张。”傅宁辞接着道,示意孟轻倒杯水,亲手接了端给苏姚姚,“你也不是真的没有一点感触吧?”
苏姚姚一点都不想喝水,只想把水接了泼他脸上去,心道你感触深,你多有共鸣啊。惦记旧情人四五年,一见面就能把人往家里带,刚好我看你旧情人也挺有感触,你俩不如明天领证去得了,还搁这儿装什么客气。
她没好气地把杯子拿过来,又忍不住去看了眼姚恪,他站在窗边,身上笼罩着淡淡的黑雾,眉目冰冷又透着不能忽视的落寞,似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她不是铁石心肠,否则也不会对聂远录如此不耻,只是做了千年的星君,同情归同情,该遵的轮法也没有违背过
傅宁辞见她面色犹疑,“就算真有什么事,我一力担着就是了。”
“你烦死了!我又不是担心这个。”苏姚姚把杯子一搁,破罐子破摔地说,“算了,随便你,随便你,我不管了。倒弄得我是个恶人。你要召就召,我又不能和你干一架,那不也违规。”
“这不就结了。”傅宁辞笑了,又取出一张符,夹在手上晃了晃,“别再毁了啊,画一张符累死人了。”
鬼火再次燃起,伴随着傅宁辞比平日更低沉的声音,像要传到地下去,“?归于天,魄遁于地1。神像不明,难返蓬瀛。鬼关无姓,三山无名,大道不悟,终无所归。2”
温度霎时降到零下,曾豪轩和孟轻冷得打了个哆嗦,然后看着傅宁辞把办公室里的烤火炉找出来,放到容炀旁边。
“你俩别在那里抖,曾豪轩我教你的咒白学了?孟轻你不行就变个原形,一身的毛冷得着你?”傅宁辞献完殷勤,一回头见两个抖得像在被过筛,嫌弃道,成功地把处于半晕状态的宋之舟忘在了角落。
一股淡淡的腥臭气在空中弥漫开,远处好似有哀哀的哭声响起来,中间隐约夹杂着铁链撞击的声音。那撞击声越来越响,哭声倒是弱下去了,一列人影从一楼飘了上来,的确是飘的,毕竟木楼梯已经被姚恪给毁了。
那列人各个衣衫褴褛,身上戴着手镣脚铐,背佝偻着,透过破烂的衣衫能看见身上的伤口,有的还留着血,只是那血流到木地板上却没有印记。他们有的少了一只脚,有的鼻子耳朵被割掉,为首的一个稍稍体面点,只是左右面颊和额头上都有一团黑,那是刻的字,只是大概隔得太久了,墨迹渗透进肌理里,分辨不清是什么了。
这人弯着腰走到办公室门口前,却不肯在往前走了,抬了下手,后面的都停下来,恭敬地行礼,“黄泉路远,吾等来迟,还望星君恕罪。”
傅宁辞不知何时已经在办公桌后坐了,打量着他们,冷笑一声,懒洋洋道,“暂恕尔之罪。”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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