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启跪在宋宜面前,伸手去抚母亲不知何时斑白的鬓角,说母后放心,儿臣定不会让母后失望。
姚恪怔了半晌,又沿着来路回去了。
如果只是这样,日子倒也还挨得。但命运之事,似乎始终如此,你若春风得意,它便要你锦上添花,你若失魂落魄,它却更要落井下石叫你万劫不复。
九月初九重阳节,南方水患后的第一个佳节,为了驱一驱这多月以来的压抑氛围,重阳宴办得热闹非凡。
秋菊装点着廊下和厅堂,侍女们端着酒和各色的菜肴穿梭于桌案间。
宋宜坐在襄王的左边,右侧矮一点的桌案旁坐的是柳美人。姚恪的位置在夏启下侧,他歪着一点头去看这位此刻在襄王宫中最得宠的姬妾,却觉得也并没有什么特别。
“在看什么?”夏启低声问他,又将自己方才拆好的蟹沾了姜汁和醋递到姚恪面前。
姚恪摇摇头,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却听高台上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有内侍尖利的声音响起,“快传太医,柳美人晕倒了。“
好端端的一场重阳宴就这样匆匆散了,回宫的路上有新消息传来,却是好事,柳美人有喜,已经三月了。
距离上一位公主出生,已有五年了。久不闻新生儿啼哭的襄王宫中,即将到来的生命显得分外金贵。
襄王大喜,当日便晋了柳美人的位分为夫人,又给这个尚未出生不知性别的孩子赐了名,瑞。
夏瑞怀上的第五个月,又是一年的冬天。去岁此时,前一位柳夫人病了,如今她西去快一载,宫中早已物是人非,风头正盛的小柳夫人,竟然也病了。
“说是病症和前一位夫人一模一样呢,太医去看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呢。”
去年饶舌的侍女年岁到了已经放出宫去,如今换了一批,饶舌的毛病一如既往。一个侍女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个一同入宫的小姐妹在沁华殿做事,我听她说,柳夫人是中邪了。”
“怎么可能?哪有这样的事?“围在一旁的侍女诧异道,“若是真有邪祟,王上定然会请星君处理呀?”
“星君要管妖魔鬼怪,又不止咱们一国,还能事事都请?”那侍女又道,“前天夜里王上不是夜半去了沁华殿吗?说是柳夫人一直喊痛,还说梦见有小鬼拿针扎她肚子呢。这不是撞了邪是什么?”
“这还了得?”先前的侍女说,“那若是这样,前一位夫人岂不是”
“这我就不知道了。”像是掌握了旁人没有的机密,说话的侍女面上很是显出一股得色来,一抬头,却看见姚恪抱着剑冷脸站在几步外的廊下。
“公子”
侍女瞬间吓得面色苍白,匆匆跪下。
“自己去领罚。”姚恪淡淡扫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柳夫人是否真地做过这个梦,倒是未知。不过中邪巫蛊一说的确在襄王宫中渐渐流传开来,起先只是宫人们私下议论,后来愈演愈烈。腊月十七襄王开始让人着手查巫蛊之事,中邪一说彻底摆到了台面上来。
“怎么了?”容炀听见傅宁辞叹了口气,偏过头去看他。
傅宁辞并没有在看眼前的白雾,而是低着头对着手机屏幕发愣,听见容炀的声音才抬起头,也不答话。
容炀以为他还是因为刚才的谈话不快,正想着该说点什么,傅宁辞开口道,“我刚让曾豪轩把资料发过来了,你知道宋宜还有多久死吗?”
“多久?”容炀心中隐约猜出了什么。
面前的雾气上,一列宫人正在各处殿中搜检,傅宁辞把手机递给容炀,打开的文档上高亮的一行写着,孝文皇后宋宜,暴毙于祈襄王十六年,腊月二十六。
“你看宋宜。“傅宁辞伸手指了一指,”气色是不太好,但也的确不像有什么重病的样子。十天之内就病死了,你信吗?”
容炀没有开口,傅宁辞手指不自觉地在地上画着圈,博物馆的地砖不算光滑,磨得他的指腹有一丝疼,“这么快能要人命的不会是病,只能是人。”
像是为了配合傅宁辞的话,那列宫人已经到了宋宜殿外,姚恪正巧也在,只见领头的对宋宜道,“奴才们也是听王上吩咐,还请娘娘勿要见怪。”
“自然不会。”宋宜面色还是温和的,“李姑姑,你带他们进去吧。&ot;
一位中年妇人恭敬地应了一声,领着人进了殿中,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却又脸色煞白地奔了出来,“娘娘。”
宋宜站在廊下心不在焉地喂鱼,一惊,手里的鱼食全部掉了下去,红鱼竞相争食,往日看着再吉祥不过的事物,此刻却像满池沸腾的鲜血。
宋宜仓皇地回过头,长长的耳饰划她的侧脸留下一道红痕,领头的内侍跟在那妇人身后也从殿中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原先没有的木盒子,盒子被打开了,里面放着两个宫装的小人,身上都扎着银针。
宋宜死了,死在那年腊月二十六的清晨。
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是姚恪。
巫蛊一事之后,宋宜被免了位份,收了凤印,禁足于宫中。宫人全都被撤走了,只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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