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只余二人彼此交缠的呼吸。
淡淡的青竹香和血腥气缠绕在一处,阿枝第一次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那种莫名有种失而复得情绪的怀抱将她用力地环绕,燕珝少见地喘了口粗气,平复着气息。
护卫此时才姗姗来迟。
阿枝感觉到抚在她脑后的大掌一顿,周身的气息骤然冰冷了下来,不见方才的慌乱,只剩沉稳。
燕珝方才从马上跃下侧身接住将要落地的她,用自己的臂膀护住了地面的冲击,阿枝刚回过神来,泪水还未落下,便听男人冷然又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从胸腔传出。
“围场重地,你也敢擅闯,不要命了?”
他站起身,将她一把拉起。
阿枝浑身失力,站不稳的身子虚弱地靠在他身侧,却被他淡漠推开几分,格外疏离了些。
陛下身边的大太监颠颠地跑来,拉着细长的嗓音:“原来是侧妃娘娘——”
“侧妃?便是那个北凉人么?”
“应该是了,看这长相装扮……”
不知何人开始窃窃私语,赶来的兵卫长一声冷哼,众人顿时寂静。
大秦兵士训练有素,不敢再妄言。但他们心里想了什么,阿枝都清楚。
她惊魂未定,便听燕珝道:“有劳刘公公,李侧妃无礼冲撞,理应亲自前去请罪。但她如今受了重伤,还请公公派人遣她回营。”
“今日之事,是本王未能负好监管之责,过错在本王……”
“不、不是,”阿枝苍白的脸上泛出忧虑,拽住了他的衣袖,“我是被害的,有人特意将我引来……”
“有人要害侧妃娘娘?”
老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手上的拂尘甩起,换了个方向。
“娘娘自可细说——此等大事,老奴必要禀告圣上——是何人敢在观兵仪式上对本朝皇妃动手!”
“公公,观兵乃是国之重事,方才结束,父皇重疾方愈,许还得您在身边看顾着。”
燕珝少见地多言,语速有些快。
“李侧妃顽劣跑马,乃是重罪,该当处罚。至于是否被害,此事本王自会查明清楚,向父皇禀明,还请公公让父皇莫要忧心。”
刘公公意味不明笑笑,拂尘一甩,先回去禀告陛下了。
老太监一走,阿枝害怕他会将罪责推到燕珝身上,整个人又摇摇欲坠起来,想要辩白。
“不是……”
不是她顽劣跑马,不是她无礼冲撞,是有人要害她性命,或许也料到如此,纵使她不死,冲撞观兵仪式的罪名也能让她脱一层皮。
“这都是被设计的,并非殿下之责!”
见她轻颤着的手又晃动起来,好像还欲辨明,燕珝转身,面对着她。
好似压下心中的怒火,低声斥责。
“李芸,”他声音未有犹豫,“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阿枝怔住。
他叫她李芸。
生分且又疏离,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唤出了她多年未曾听过的名字。
这样冰冷的眼神,那样能够吞噬人的神情,不像是惯常温润的燕珝会有的姿态。
“你说有人害你,可有人证?可有物证?”
燕珝带上几分讥诮,反问。
“茯苓和小顺子俱都知道,是一小太监……”阿枝急急出声,手却被人无情甩开。
“够了。”他打断。
“那都是你的人,自会帮你说话。我且问你,你口中的小太监,人在何处?”
阿枝回头,却因为失力转身又一次摔倒在地上,狼狈地沾染了一身污泥,却并未看见后方有任何人影。
“……是有的,殿下,”她不知该如何在这样的情境下告诉他方才她的境遇,在马上的多少时间,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此次非我顽劣……”
“你无人证,可万千将士俱都看见了你独自一人骑马奔来。如此行径,便是当场斩杀也不为过。”
燕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并未将她扶起。
这样瞧他,阴翳笼罩住了整个脸庞,看不清楚神情,愈显尊贵漠然。
她费力地仰着头,左肩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血液,许是羽箭刺痛了男人的双目,他闭了闭眼,深叹一口气。
蹲下,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修长分明的指节按住羽箭,硬生生将其折断。
虽还未拔出,如此动作却又扯动了伤口,阿枝痛得猛颤,燕珝却站起身来,毫不在意地用手帕拂净手上的鲜血。
“早些回营,回宫后,随我向父皇请罪。”
他站直了身子,在大秦的精锐将士前,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面上毫无波澜,仿佛她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物,如今给他招惹了麻烦。
该被丢弃。
“至于你那些为自己脱罪的无稽之谈……日后便莫要再提了。”
话音刚落,他便将沾满鲜血的帕子扔在了她身边,长腿一迈,转身离去。
阿枝看着那帕子悠悠落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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