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了六个小时。
晚上七点,天刚刚完全黑下来。
徐宴湛正在走上坡路,沉特助跟在他身后。
山林里吹来阵阵凉爽的风,徐宴湛额间的碎发被吹起,上坡路重力做功,他鼻尖有一丝薄汗。炎热的傍晚,凉爽的风,徐宴湛衬衫里的汗都变得凉了起来。
这么好的晚风,如果阿楠愿意跟他散步就好了。
他走到山腰间,犹豫着要不要往里面走,阿楠就在前面的小学上课。
“汪汪汪!!”
“汪汪-嗷呜-!”
几个野狗在路上狂吠不休、嗅地扒地、乱跑乱闹。
地震前地下岩层早已在逐日缓慢活动,呈现出蠕动状态,而断层面之间又具有强大的摩擦力,于是有人认为在摩擦的断层面上会产生一种每秒钟仅几次至十多次、低于人的听觉所能感觉到的低频声波。人只能感觉得到每秒20次以上的声波,而动物则不然。那些感觉十分灵敏的动物,在感触到这种声波时,便会惊恐万分、狂躁不安,以致出现冬蛇出洞,鱼跃水面,猪牛跳圈,在浅海处见到深水鱼或陌生鱼群,鸡飞狗跳等异常现象。
阿楠站在讲台上,眼中笑意盈盈,她转身写下生僻字,粉笔“刺啦”一声,黑板突然开始晃动。
阿楠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做出超出大脑反应的危机预感。
房子开始剧烈晃动,她全身的汗毛直立。
后面的学生吓得大叫,“地震了,是地震!”
阿楠的脚不听使唤,大脑宕机,她拿着粉笔,姿势不变,怎么办,怎么办?
学生开始争先恐后的逃跑,她听到轰隆隆的倒塌声,阿楠脸色惨白的转身,跌跌撞撞的跑下讲台,她抱起最近的孩子,“快跑-”
所有人都挤在门口,阿楠把孩子放下,“不要挤,一个一个-出去。”
根本没人听她的。
四处都是孩子的哭声,房屋摇晃的声音,沙土从房顶掉落下来,大片大片。
阿楠跑到门口,把堵在门前的孩子大力的拉拽开,她跪在门口怒吼:“一个一个过,快--”
有些孩子早被吓傻了,呆呆坐在地上大哭。
“啪-”一块土砖砸到阿楠头上,她的头发上,脸上都是土,她颤抖着手糊了糊脸上的沙土,抱起孩子开始往外跑。
她的腿不听使唤,跑的时候发软。
刚跑出大门,她把孩子放下,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
身后的教室里,传出一声哭声。
哭声越来越大,阿楠愣在原地,死死的抓着身旁小女孩的手。
怎么办?现在不能进去了,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她往前跑,身后的哭声越来越大,下一秒直接尖叫着,里面的小孩子应该被砸到了。
跑出十几米,阿楠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倒在地上,耳边是那个孩子绝望的哭声,摇晃眩晕的世界拼凑出她血淋淋的尸体,阿楠脸色惨白,身体剧烈颤抖,身上汗毛直立,嘴巴发不出声音。
旁边的土胚房轰然倒地。
“砰--轰隆轰隆-!”
阿楠吓得激灵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完了,完了。
转身跑回去的时候,她早已泪流满面。
进到教室里,里面的孩子被黑板压着,倒在地上,一边手拽着裤子,一边尖叫着。
阿楠的耳朵接近失真,面前的场景,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阿楠肉体早已失去僵硬,只能凭借着大脑发出的模糊指令,摇摇晃晃的跑到他面前,她努力掀开黑板。
“咔嚓-”来不及看房顶。
房梁上的柱子断裂,一分为二。阿楠抬头的时候已来不及,她只能把孩子抱在怀里。
下半身一瞬间疼的失去知觉。
孩子还在哭,声音十分尖锐,阿楠吓得快昏厥过去,因为她知道,他们俩要死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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