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下了马车,微风吹过一角帷帽,白纱随风飘起,露出一段精致的下颌,只觉惊为天人。
顾澜廷却霎时恍如惊雷劈下,原是那日迷了路的小娘子,他的思绪转转绕绕,怀疑和惊讶的情绪萌芽而出。
用脚都想得到那八成就是闻时砚那厮的外室。
好啊,上京城风姿秀逸、克己守礼的侍郎大人竟然在外面私养外室。
顾澜廷深觉这个消息能把国公府搅得天翻地覆,他挑眉一笑,落在姝晚身上的目光却愈发幽深起来。
姝晚进了宅子后,葛忠便回去复命了,邹妈妈跟过来说:“娘子,柳姑娘今日有些腹痛,便请了大夫来给她瞧,大夫说许是柳姑娘有些惊着了,有滑胎之相。”
姝晚一愣,赶忙往芸晚小筑而去,“那她现下如何?”
邹妈妈一边走一边说:“您莫急,大夫给熏了些艾,开了安胎药,暂时是没事儿了。”
姝晚有些忧心:“柳娘子身子已然有五月,按理来说胎是坐稳了,应当不会那么容易滑掉才是。”
邹妈妈叹息:“谁说的准儿呢,柳姑娘那般惊吓动了胎气,昨日又始终惴惴不安的,这么一松懈下来自然是劲儿反了上来。”
姝晚与邹妈妈进门后,被一股冲鼻的艾草味熏的一呛,房内柳月盖着被子有些恹恹的半躺在床上,旁边有一侍女给她喂药。
姝晚也有些惊讶,短短一晚怎的人一下子就仿佛被抽干了精血般,床边熏烟袅袅,如丝线般缭绕于空中,进门的响动惊到了柳月,她睁开眼睛,轻启苍白嘴唇:“尹娘子。”
姝晚走过去:“柳娘子。”
昨日她对邹妈妈无意间嘴瓢了一句“柳妹妹”,便被邹妈妈严厉的训诫了一番,无论何时,不可与娼妓互称姐妹,她便改了称呼。
“如何了?可感觉好些了?”她关切的问道。
柳玉娘摇摇头:“大夫说还是要观望些日子,叫我最好不要下床。”
姝晚点点头:“既如此,你就多住些时日,待稳胎后再走。”
柳玉娘感激的握着她的手:“多谢娘子。”
“你好生歇息,我先走了。”,姝晚同柳玉娘道了安后便离开了。
五日后,闻时砚好不容易处理完政务,踏着夜色回了国公府,他想起那日同姝晚的争执,想了想,最终对葛忠道:“先去寻个识字的嬷嬷或者女使,专门去甜水巷负责芸姐儿的日常起居,闲暇时先教导她识字。”
葛忠一拱手:“是。”
闻时砚简单用了些饭后便燃着油灯沉沉睡去了。
翌日,他还在吏部时,葛忠便过来禀报:“主子,嬷嬷找好了,已经带去了巷子,国公夫人叫您午时早些回去,嘉善侯夫人与若涵姑娘一道来了府上做客。”
闻时砚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上稽勋司呈上来的折子,随口道:“晓得了。”
待他仔细看完做了批注后发觉时间已然不早了,想到葛忠提醒他的话,便略有些急切的往回走。
国公府
前堂上座坐着嘉善侯夫人蒋大娘子与国公夫人徐大娘子,二人摇着扇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
“要说啊,我可真是羡慕徐娘子你,有砚哥儿这般出息的儿郎。”蒋大娘子笑着说。
徐氏听了自然舒心的紧,但嘴上却说:“闷葫芦性子罢了,与他父亲如出一辙,还是女儿贴心,趁着还未出嫁,好好陪陪母亲。”她对旁边的沈若涵说道。
蒋大娘子倾身:“大姑娘何时回来?”
说到这事,徐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自是回来的,这不砚儿上任吏部侍郎,想法子把他姐夫调了回来,阿弥陀佛,许久未见茵姐儿了,这番可真是太好了。”
蒋大娘子艳羡不已,她膝下只有沈若涵这一个姑娘,嘉善侯倒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姑娘,她身子不好,难生养,府上好些妾室的子女,但小时候蒋氏便拒了把孩子收养在膝下,各自还给了自家母亲,所以总归不与她亲厚。
她是实打实的羡慕徐氏,儿女双全,马上大姑娘也从清河那般回来了。
“我听闻,郡主有心叫序哥儿尚公主?可真有这回事儿?”蒋氏斟酌着话语打听道。
徐氏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应是有这回事儿,听说尚的是容淑仪膝下的六公主。”
蒋氏闻言恍然大悟,六公主,便是不受宠的庶公主罢了,听说是个软柿子,想到郡主那张嘴皮子的厉害,蒋氏同情了六公主一瞬。
刘妈妈笑着走进来:“蒋大娘子、大娘子,砚哥儿回来了。”
一旁的沈若涵登时伸长了脖颈,双颊若霞云般欣喜不已。
蒋氏好笑着摇了摇头:“瞧这丫头没规矩的样子。”
徐氏吩咐刘妈妈:“去通知厨房摆菜吧。”
刘妈妈领命退下。
三人等了半响,便远远地瞧见一道紫色的长身玉立的身影,剑眉入鬓,郎若星河,闻时砚淡淡的神情迎上三人的目光,淡定行礼:“母亲、婶娘。”
蒋氏笑的快没了眼睛,“好好,许久未见,砚哥儿又俊了不少。”
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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