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捏着花梗,给他把玫瑰取了下来。
池鸦眨了眨眼,才迟钝地想起来自己还买了这朵花。他一下有些脸红,又有点紧张。
大伯哥那么古板严肃的一个人,会不会觉得他给耳朵上别花特别作啊……
顾怀章却没说什么,只淡淡瞥一眼那朵花,就把玫瑰递还给他。
池鸦连忙双手接过,赧然说:“我、我忘了……谢谢大哥!”
……刚刚打人那么凶,怎么现在又是这么乖。
他一向就是这样装乖扮巧地勾着顾怀安么。
顾怀章喉结动了动,看看青年飞红的脸,道:“没事么?”
池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又抚了抚衣领,摇头:“没、没有事……”
他以前在国外时大约是太瘦了看起来好欺负,就经常被人抢劫,他赚钱又那么艰难,一个钢镚丢了都是要他的命,可外国人都人高马大的,体力悬殊,他就特意琢磨了一些使巧劲的揍人技巧,挨了几回打后就掌握了精髓,专往人脆弱的要害上揍,像下颌、肋下、大腿外侧等等,下手特别黑,一阴一个准。
一米九的黑人他都能冷不丁给撂倒,何况一个本来就没防备的大男生。
他扒拉着窗沿,很有些骄傲:“他打、打不过我!”
顾怀章看年轻人神采飞扬的一张脸,眉眼俊俏,气质青葱,笼着一层耀目霞光,刚刚打过架,头发有些乱,在脑袋上翘着,看起来毛茸茸。
他搭在膝头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声音略低,又说:“上车。”
“啊?”池鸦茫然,很快又反应过来大伯哥可能是一时好心要捎他回南湖,他连忙婉拒说,“不、不用了大哥,秦玉泽说好、说好会、送我回去……”
顾怀章道:“他人在哪?”
“在、在、在……”池鸦讪讪地掏出手机,“我、我给、给他打个、电话……”
结果秦玉泽张口就说叫他自己再玩玩儿,等他和女孩跟她闺蜜吃完饭就来接他回去。
池鸦:“…………”
挨得近,电话里的声音顾怀章听得一清二楚,他神色淡淡,放下二郎腿往另一边挪了个位子。
意思很明显。
……看来注定是要跟冰块似的大伯哥同坐一辆车,一起回南湖了……
池鸦无法,只好扒着车窗说:“大哥等、等一下!”
说完,他就转身,一转身就一愣——刚刚看热闹的那群人竟然都还在,都若有似无地望着他,就只有一个李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池鸦抿抿唇,顶着众人的视线走到章谣跟前去,说要提前走。
章谣抱着书,手里还拿着那支黄玫瑰,犹豫地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漆黑豪车,还是忍不住问:“那个人是……?”
池鸦差点就顺嘴说是大伯哥,得亏及时刹住,心虚地笑笑:“就是一个……朋、朋友……”
章谣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落,池鸦只能假装没察觉,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
顾怀章坐在车里,偏头望着窗外。
气质同样清纯青涩的少男少女站在一处,夕阳落在女孩的白裙上,很漂亮,两个人手里拿着的黄白玫瑰花,看起来都仿佛格外的般配。
或许青年这样的人,跟这样的女孩在一起才适宜。
也不知道他弟弟怎么想,更不知道青年是怎么想。
车门开了,池鸦弯身坐进来,手里还拿着那朵很娇艳的白玫瑰,配着他红红的脸颊。
顾怀章忽然又觉得,像池鸦这样的,或许就该配一个男人,最好顶天立地,有最结实的胸膛和最宽大有力的手,能好好地把他呵护在掌心。
这样白玫瑰一样娇嫩新鲜的男孩,或许就该是要人宠他的。
池鸦抱着书包吭哧吭哧地在座位上坐好,偏过脸朝他仰起头,乖乖巧巧地:“谢谢大哥!”
顾怀章只和那双圆圆的猫眼对视了一秒就挪开视线,喉结微微一动,低低嗯了一声。
车子启动了,池鸦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又在座椅上扭来扭去,回头看后边的路。
前面的司机很有眼色地问:“怎么了池少爷,是忘了拿什么东西么?”
“……不是。”池鸦抓着窗沿回过头,犹犹豫豫地看顾怀章,“就是,我们是不是、走、走错了啊?”
他明明记得来的时候是打南边来的,可现在车子却怎么在往北边走?
“没有错的池少爷。”司机笑说,“现在是要去吃饭呢。”
顾怀章又有了一个发现。
家里的人跟池鸦说话时,怎么都不自觉就变得和蔼温柔,平白加了很多不必要的语气词如“啊”“呀”“呢”。
就像在跟柔软的、脆弱的、很容易就会受到伤害的小孩子说话一样。
——池鸦是么?
他就拿审视的眼光去看池鸦。
结果就看见池鸦身体前倾,扒拉着副驾的椅背在看前头,红润嘴唇不自觉微张,表情很迷茫,简直像个被怪蜀黍用一根棒棒糖就拐上车的笨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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