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跑?你为什么要怕?
为什么要招惹还不起的债?!
为什么把别人的情意弃如敝履?!
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等你的人?!
你到底在躲什么!!!
可惜他的声声质问终究只是内心的咆哮,没有说出口。
不断有寒风灌入衣袍,在绝望的黑暗中,他慢慢冷静下来,眼除了一开始的刺疼,眼睛并无大碍,很快就能视物。
第一眼看到的是地上谢知归的鞋,再看看外头的大雪,他竟然赤脚就跑出去了。
就这么视他为洪水猛兽?
一声说不清意味的冷笑响起。
大风把那个枕头吹到了床角,把压在里面的东西暴露了出来,是一些红色的粉末。
他粘起一点放在鼻尖,和刚才谢知归洒他满脸的是一个鬼东西。
同床共枕这么些天,竟然没察觉到这枕头下被他藏了东西。
是什么时候开始防备他的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
“呼”一下,他指尖燃起幽绿火焰,将脏东西烧的一干二净,火光映在妖异苍白的脸上,无端让人生出几分畏惧和寒意。
他会亲自去把人抓回来,然后撬开他的嘴,得到所有他想知道的密秘。
谢知归,你现在就尽管跑吧,把我对你的心软通通甩在身后。
然后,应该就可以残忍对待你了,对吧?
第94章
他追来了!
是他, 是明匪玉来了!
谢知归逆着雪吹来方向赤脚在雪夜中狂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风刮如刀, 身后留下一串脚印被黑夜吞噬。
这种天气根本看不清方向, 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只是一味地想逃离那个人身边。
因为他太清楚明匪玉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骗他,明匪玉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脖子上伤口在低温中已经结痂,但那种被扼住了生死的恐惧感并未消退分毫,皮肤里面的血肉中还留着明匪玉的气息,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到处都在隐隐作痛。
而这场报复仅仅才刚开始而已。
他已经跑到双腿失去痛觉了,踩在齐脚踝深的雪里, 他感觉不到冷, 反而觉得很热。
这是冻伤的前兆。
他不得不停下来, 除非他从此不要这双腿了。
可眼下也没有办法,周围都是同样的黑夜,他被困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 去哪里找保暖鞋子和药膏?
回去吗?
他大口呼出白气,迟疑地看向来路, 跑过的痕迹大半都被风雪掩盖住了,可能到明早都不会有人发现他在这里。
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忽然他余光瞥到一抹刺眼的红色在移动, 警觉地向右边看去。
只是一株梅花而已。
虚惊一场。
但他的心绪再也难以平静下去,他记得这里, 是一片小红梅林, 白天的时候红梅映雪, 艳丽夺目,煞是好看,但到了晚上,他以完全不同的心境站在这里,那些红色刺激的他血液几乎要倒流冲入颅顶。
他会不可抑制地想到明匪玉。
明匪玉,会不会已经追上来了?
这个想法一出,他紧张地咽了咽喉咙,神经高度紧绷着开始仔细环顾周围,查找每一个异样之处。
如同惊弓之鸟,一点相似的颜色、模糊绰绰的影子就足够让他心惊肉跳。
明匪玉说不定藏到了某颗树后面,此刻正戏谑地看着他做无谓的挣扎,等他没了反抗的力气,颓然跌坐在地,就会从某个暗处施施然走出,捧起他的脸,佯装温情地抹去泪痕,再将他拖回去继续那种窒息的惩罚。
寒风中掺杂了一缕清香,谢知归开始分不清是清苦的梅香,还是明匪玉身上甜腻的香气。
忽然一声轻笑声在耳边炸开,好像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他身后,似乎一双苍白修长的从后面拢了上来。
仿若幻听般幽冷的笑音响起——“抓到你了。”
谢知归顿时失了神,瞳孔迷散。
好像他来了,又好像他没来。
时间凝固一瞬,随后破裂成无数透明碎片,谢知归深呼吸一口,继续拔腿狂奔,将那些幻觉甩在身后。
心里太乱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更不知道他所逃避的东西又是什么。
有些事情他还没有想清楚,还没有勇气去做出选择,所以他只能不断往前跑,无所谓终点,只要能得到片刻喘息便好。
即使愧疚,即使不安,即使难过。
跑过梅林,不远处出现了一点亮光,再近点发现是一座木屋,安安静静站在雪地里,从紧闭的窗户里透出暖黄的灯光。
他好像来过这里,记忆有点模糊。
鬼使神差之下,他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屋内很冷清,相比于外头算是温暖的,白鹤老道端坐蒲团上,面前放一小桌,他正摆弄占卜用的卦符,闻声抬头,看到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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