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吧。”谢知归叹口气,不能嫌弃自家人。
进到道观里,谢清元让云松把行李送房间里去,自己则领着他去给祖师爷上了柱香。
这里和之前那个道观不一样,更加肃穆威严,路上遇到的道士们脸上皆无大悲大喜之色,脚步盈浮,浑然似仙。
当然,除了谢清元这个异类。
谢清元按着他的头冲那法身拜完三拜后,嘴里神神叨叨念着:“弟子只想借您宝地一用护住骨肉兄弟,并无冒犯之意,还请您老莫要怪罪,让我这弟弟能平安度过此劫,弟子必潜心问道以报恩德……”
说完,谢清元把香塞他手里,抬首指向香炉,“你去插。”
谢知归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但照做应该没错。
搞完这一切,谢清元又带谢知归去拜见了她的师父。
白鹤老道端坐蒲团上,手拿一拂尘,身着紫衣道服,一派仙风道骨的形象,悠哉捻着一缕鹤白胡须,掀起和他年纪并不相符的清亮眼睛扫过谢知归。
不知为何,对视那一刹,谢知归感觉他的眼神很有穿透力,是被时间和道法双重打磨过的利刀,俗世一眼堪破,能够轻易剜出他真实的内心。
老道并未多看他,转而对着谢清元微微皱起了白眉,稳如劲松的声音刮过来,“他惹了不好对付的债,可能会给观里招来麻烦,你带他过来,问过祖师爷同意了吗?”
谢清元跪在蒲团上,此时倒挺直了背,有了几分道骨,神情严肃说道:“弟子问过了。”
“怎说?”
谢清元一秒破功,笑嘻嘻道:“他老人家没说不同意,那就是同意了呗!”
“……”
谢知归清楚看到老道嘴角没有风度地轻微抽动了一下,如果谢清元不是老道唯一亲传弟子,敢这么嬉皮笑脸地打诨,肯定会被揍一顿扔雪地里。
“罢了。”
老道再次将目光放在谢知归身上,意味深长,“来者皆是客,只要别惹祸,那便留下吧。”
“多谢师父!”谢清元看谢知归居然在发呆,赶紧把他脑袋按下去拜谢老道。
谢知归后知后觉,也忙垂头道谢:“多谢仙师。”
老道慈爱地对两个小辈点了点头。
谢清元继续说:“那师父,为感您的收容,要不要徒儿我再去给您约一下山下王大爷上来给你按摩,或者让刘阿姨她们过来陪您搓麻将啊?”
“……”
“又或者您想偷偷下去通宵唱歌了,徒儿给您打掩护?”
老道手一抖,硬生生扯下几根胡须。
谢知归愕然地看着老道。
这位玩的……还挺接地气的。
老道抖了,老道怒了。
谢清元不知死活,还在说,谢知归默默扯了扯她的衣服,用口型提醒她,“别说了。”
然而已经晚了,那柄拂尘在老道手里被用力捏成两截。
咯吱——
“啊!师父,您怎么又掰断了?我可没钱给你买新的了。”
“逆徒!滚出去!”
咆哮声响彻整座道观,震落了松叶上的积雪,惹得弟子们纷纷驻足朝他们那边看去。
谢知归回到为他准备的房间,身心俱疲,脱下鞋子,衣服还没换就躺上了床,闭目休息。
假寐了会,突然想到什么睁开了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果不其然,多个未接电话全是明匪玉的,他关了静音,所以一直没听到。
可想而知,明匪玉那边有多烦躁焦虑,才会不间断地打一大串过来,但后面意识到他可能在忙,所以才没继续了。
谢知归回拨了过去,秒接。
“你到了吗?”
尽管明匪玉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但谢知归知道他在意什么,先一步开口解释,“阿归,我到了,刚才在处理入住的事,手机关了静音,所以没听到,一处理完就发现你给我打了这么多通电话,有事吗?”
明匪玉:“没事,就是想你了。”
就知道没什么事,只是查勤而已。
谢知归看着天花板,困倦涌上眼皮,捂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说:“阿玉,我也想你了。”
明匪玉许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回复,沉默了有一小会,“阿归,我想来找你。”
什么?!!
谢知归立刻被吓醒,从床上坐起,他只是想安抚住明匪玉,又不是真想见到他出现在这里。
他要是来了,就是怪物捅了道士窝,指不定会打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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