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明匪玉抱了他很久,直到他冻的打了个啊欠,明匪玉才把他松开, 没和他说一句话, 转身就走了。
月色惨淡, 狂风骤至,衣袂被吹的猎猎生风,银饰孤寂铛响,他孤身走入黑暗里,身影单薄落寞。
谢知归看的心里有些闷,想喊住他,但简单的三个字在嘴边盘旋了许久都没有说出口。
直到看不见他了,谢知归才怔然地蹲下去, 在满地废墟里, 以一种受伤后的自卫姿态紧紧抱住了自己。
好冷, 这里真的好冷。
明匪玉最后那句警告他不要欺骗的话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让他丢盔卸甲,随着尖锐阴凉的风盘旋在他头顶, 还有木屑的刺鼻味道,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背叛的后果。
谢知归想不明白,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只是来这里做个暑期实践,为什么会被明匪玉这种怪物缠上?为什么就非他不可?为什么要折磨他?为什么他要乖乖当那个替身?!
他又不欠明匪玉什么!
绕着他的风发出了一声悲重的呜咽!
明匪玉一走,谢知归不再掩饰脆弱的一面, 眼泪不自觉掉下来了,浸湿了衣服, 是委屈、是恐惧、是怨恨……还有, 还有许多他自己不知道的缘由。
这个夜晚太冷了, 两个同样落寞的身影在月光下渐行渐远,直到黑暗彻底吞没了两人之间的连接的那条路。
谢知归低声宣泄完,缓缓起身,离开了那个混乱的地方。
他以为明匪玉回去了,又在外面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才进屋子,因为他的眼睛哭红了,怕明匪玉看到。
屋里很黑,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他站在门口,朝里面轻唤明匪玉的名字。
“明匪玉?”
沉默的黑暗中无人回应,只隐约有他的回声响起。
不在吗?
可是这么晚了,他还能去哪里?
谢知归踏入门内,点燃了光,清楚在屋内环视一圈,没见到明匪玉的影子。
这一晚,谢知归一直没睡,明匪玉也没有回来。
他先是坐在床上等,安静望着屋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后来又坐到了窗户旁边等,窗台上一只小蜡烛陪着他。到了后半夜,冷的受不了了,就去柜子里拿了一件衣服披着,回到窗边坐下。
只是院子里,一直没有出现他想看到的身影。
蜡烛静静燃烧,在天亮的前一刻熄灭,蜡油从窗台顺着灰褐色的墙缝爬下,在谢知归脚边汇聚成了一大块凝固的蜡油块,仿佛黏住了他的脚。
窗边的身影一动不动,好像成了一座会呼吸的白色石雕。
清晨林中第一声鸟鸣声送来天亮的讯号,新一轮太阳从天际线升起,彼时清白色的天光恰好落到了这个院子里,将木窗边谢知归的身影拉的很长,面庞苍白神情安静,阖着眼,好似睡着了。
吱呀。
院门被人推开了。
谢知归立刻地站起,披着的外衣直接滑落到地上,他撑着窗柩,紧张地看向院里那人。
明匪玉也看到了他,和他眼下一片青黑,很快反应过来,谢知归坐窗户边等了他一夜。
一夜啊,他也一样心乱的没休息吗?
不过这次他不问了,没必要问下去,反正谢知归为了迎合他,会把假话也说成真的。
明匪玉移开视线,他是回来拿东西的,进了屋子,径直略过欲言又止的谢知归,去了里屋。
谢知归跟着他过来了,只是扶在门边,没有进去。
他看着明匪玉在墙角那个大箱子里翻找着什么,轻声试探问:“需要我帮忙找吗?”
明匪玉没吭声,他想了想,又问:“你昨晚去哪里了?”
久久没等到明匪玉的回应。
等他把需要的绳子找到了,起身路过谢知归身边时,谢知归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袖。
他又重复一遍:“你昨晚去哪里了?”
明匪玉看了眼他的手,觉得可笑,冷声反问:“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以什么身份管我?”
“……”谢知归被噎住了。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管明匪玉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明匪玉不客气地将袖子扯了出来,用力一甩,谢知归被袖风带着踉跄了几步,因为坐了太久加上一夜没睡,头昏腿软差点摔倒,扶着墙壁才稳住身形。
明匪玉藏在袖中的手握紧,不去看他,大步迈出了屋门,走下了木阶。
没走出几步,又停住了脚步,回头果然看到谢知归在门口看他。
只是无声地看着,哪怕他能说一句挽留的话都好。
可他什么也没做,躲在阴影里,一步也不肯踏入光中,哪怕他的脚尖已经抵在了屋檐下阳光打下的那条光线边缘上。
就是不愿意迈出来。
好像一旦出来了,他就会跌入水深火热的地狱一样。
这幅样子让明匪玉心烦气乱,又不能把人强行拖出来骂一顿,只能拂袖而去。
然而没走几步,又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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