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玲恶狠狠地看着黎老太:“当初你不就是这么劝我的么?不然我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何至于嫁给一个带着拖油瓶的二婚头!”
“你们自己都不对黎善好,我跟她非亲非故的,我凭啥善待她。”
“她命苦是她活该。”
“她该死,她就是该命苦,亲爹都不放在心上,我算什么啊?我为自己的儿女争有错么?”
童玲已经进入疯癫状态,整个人都歇斯底里。
黎老太都有些被吓到了,结果黎红军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童玲重新趴了回去,一下子都老实了。
“我去张家,你们在家别闹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黎红军冷冷地威胁了一句,便起身离开了家,直奔机械厂去寻找张逐日,他到机械厂的时候,张逐日还没下班,原本气势汹汹的黎红军在看见机械厂那些工人后,瞬间就气短了起来。
他也不敢找人帮忙,只敢在大门口等着,那里是回职工大院的必经之路。
只是……
他没想到,自己等到天黑,都没等到张逐日,显然,张逐日并不在厂里。
他一边觉得张逐日是在故意躲着他,另一边又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的分量,他心情沉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走到如今这一步了呢?
明明年前他还是人人羡慕的那个人。
不是干部却能住小院,还有一对龙凤胎,夫妻俩双职工……可怎么就过了个年,一切就都变了呢?
张逐日确实故意躲着黎红军。
他那名额早就卖掉了,自然不愿意再和黎红军打嘴巴官司,只等着最后一天他去纺织厂代签字一下就行,而且他也怕黎红军两口子狗急跳墙,这年头能算计人的地方太多了,只要能豁得出去。
他也没去东园,而是赖在张新民办公室不肯走。
“要是天黑了他也不回去怎么办呢?”张新民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
张逐日往后一靠:“不回去我就在办公室打地铺呗,还能怎么办?”
“我看呐,倒不如早点将这事儿给解决了,善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要是到时候他知道善善在药厂上班,肯定会没脸没皮的粘过去。”
“不急,明天早上断绝关系的声明就要登报了,我明天早上去买报纸。”
张新民背着手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了两圈:“要不我先到门口看看去?”
要不是他眼睛尖,早早的发现门口站着的黎红军,说不定张逐日就着了道了,这里是机械厂,要是真在大门口闹起来,黎红军倒是无所谓,张逐日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他就不一样了,黎红军更熟悉的是他小时候的模样,虽说上次见过一次面,但估摸着那时候黎红军的重点都在大哥身上,不然的话,刚刚他从他面前路过的时候,黎红军就该发现了。
“也好,你去看看。”
张逐日也不想真在办公室打地铺,于是连忙点了头。
于是张新民就下了楼,到大门外找了一圈没发现人影后,又赶紧回去告诉张逐日:“人走了。”
“真的?”
张逐日激动地站起来,忙不迭地就回了家,步伐快的宛如背后有狗在撵,结果到了家门口,就听见家里吵吵嚷嚷的,心底顿时一惊。
难不成黎红军那家伙追到家里来了?
步伐顿时更加快了几分。
结果进了院门,就看见邬玉年正帮着范琴收拾东西,张儒东坐在廊檐下喘气,院子中间放着几个行李包,显然,老夫妻俩刚刚赶过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怎么了这是?”不是下午才回东园去了么?
“嗐,别提了,那个黎红军真不是个东西,在东园那块鬼鬼1祟1祟的,咱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干脆连行李都没拆,又给原模原样带回来了,我估摸着啊,房子的事儿了结前,咱是回不去东园了。”
邬玉年弯着腰忙忙碌碌,说着话呢,手里的活儿也没停。
张儒东好容易喘匀了气:“他现在就是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碰,心里没个底儿,他难道不知道找咱们没用么?可就算知道也会天天来转,想着要是万一呢?万一咱们傻了吧唧的同意签字,他可不就转赢了么?”
“你呀,总把人想那么坏。”邬玉年小抱怨一句。
“对黎红军那个家伙,想再坏都是应该的。”
想到黎红军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张儒东就忍不住地生气,也就是现在年纪大了,但凡以前年轻力壮的时候,他都得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他甚至还有些后悔,早知道黎红军是这样一个人,当初就不该为了黎善而忍耐自己,当年就该把他给打劈了才对。
邬玉年叹气:“当初也算是咱瞎了眼。”
“可不是嘛……”
回忆起当年,院子里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张朝,其他几个就没有不后悔的。
——
正月十四的傍晚。
苏卫清下了班就往公交站台跑,和他一块儿的还有苏维民。
“东西都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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