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凌乱。
温酒已经过半。
江水带着狂乱的雨一路东去,浩浩荡荡。
帝缺苍老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栏杆,眯眼看着一路奔腾的江水,沉默的像是一尊雕像。
他的视线可以看到无畏殿。
可以看到被姜同夜带过来的那个年轻人。
些许的剑意正在一丝一丝的散发出来,汇聚成了一个缥缈的影子。
剑气入凉亭。
帝缺缓缓转身。
视线里,一名年轻的让帝缺都觉得有些过分的身影正站在棋盘前,低头看着眼前的棋局。
这是一道淡若云烟的身影,他站在那,无比真实,但周身的剑意缭绕,却让整片空间都变得有些扭曲。
他并不能算是英俊的脸庞上一片平静,但整个人却逐渐散发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气质。
是气质,而不是气场。
那是一种一举一动都在一点一点的自然流露出来的风采,或者说是风华。
像是一种光芒冲破了黑夜,正在缓慢但却不可抗拒的散发出来。
“殿下如此风华,令人心折。”
帝缺微笑起来,没有敌意,反而无比的从容温和。
年轻人指了指面前的棋盘,摇了摇头。
“殿下懂棋?”
帝缺问了一句。
“不懂。”
他回过头,看着老人:“天刀?”
“我是帝缺。”
帝缺轻声笑道。
他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李天澜。”
“你只是他的一道剑意。”
帝缺笑了起来:“不过站在这里,你依旧是殿下。”
他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小的抿了一口,无比留恋。
李天澜平静的看着他,声调没有丝毫的起伏:“我突然想起了我爷爷。”
他静静道:“在那片营地里,他每次喝酒,也是向你这样,不,他甚至比你还吝啬,一瓶劣质的白酒,他能喝半年。”
“你爷爷...”
帝缺想了想,笑了起来:“我跟他打交道不多。不过那个小家伙,能把李氏撑到现在这种地步,确实算是人杰。”
小家伙...
李天澜看着帝江,没有说话。
从小到大,他的爷爷一直都是别人嘴里的李老。
小家伙这种句式,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别这么看着我,我叫他小家伙,不算过分。我跟你爷爷的父亲,当年关系很好。”
“......”
李天澜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
帝缺似乎也没什么叙旧的心情,他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再次拿出了一个杯子。
酒壶中的酒水已经不多。
他耐心的倒出来,正好两杯。
帝缺微笑着将一杯酒推到李天澜面前,轻笑道:“人生最后一杯酒,我与殿下共饮。”
李天澜没有动,现在的他只是一道剑意,自然喝不了酒。
帝江举起了酒杯。
李天澜想了想,轻轻抬手。
他的酒杯在剑意的控制下漂浮起来,跟帝江碰了一下。
杯子里的酒水消失了。
帝缺将酒杯放了下来。
“姜氏的待客之道,当真出人意料。”
李天澜声音平静。
他本以为在姜氏会遭遇进入北海一来最惨烈的一战,姜氏无敌阵,姜氏天刀,姜氏会用尽一切的力量阻拦他继续北上。
可事实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无畏殿中美酒美食。
而面对帝缺,他依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锋芒。
“如果时间倒退二十年,或许会如你想象的那般。”
帝缺想了想:“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往往不喜欢太惨烈的结局。你我放手一战,整个黑暗世界,也没人敢说姜氏没有用尽全力。”
李天澜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有理。”
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帝缺满意的笑了起来,他的话语也变得愈发坦然:“其实真正的生死考验,你已经度过了。那个女人来我沧澜,出乎我的预料,你没死,更是出乎我的预料。”
李天澜挑了挑眉。
“我不知道她来干什么,但她来了,我是拦不住的。”
帝缺轻声道:“但想来最大的可能,她来就是为了杀你。如果那个女人想要杀你,你有几分把握?”
李天澜沉默不语。
夏至进入无敌境的时候极为年轻,境界稳固之后直接进入了巅峰无敌境,而且即便是巅峰无敌中,她也属于最顶尖的那一行列,如果她强行出手,李天澜即便有十三重楼,能做到的最多也就是跟她同归于尽,那还是引动她身上的伤势才行,至于活着...
他没有什么把握。
“或许整个北海的人都不敢杀你,但那个女人不会在乎这些的。”
帝缺轻声道:“当年剑皇的父亲亲手杀了夏至一家将近三十人,她能跟王天纵在一起,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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