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没有啊。
她真没提过,那纪竟遥怎么就晓得人家楚沁是20岁出头的年纪?
兰白忍不住瞪大眼睛,脚步一转,若非看到她那讨债的姥爷颤颤巍巍朝她走来,她指定是要回去问问情况的。
“三妹儿,说得咋样啊。”
兰姥爷的声音在颤抖。
兰白深吸一口气,挤出个僵硬的笑来:“姥爷,咱们回家说。”
说完,不管不顾,腿上像装了风火轮似的搀扶着她姥爷快速回家。
高树村。
傍晚,天色暗沉。
晚霞已经消失,黑夜渐渐笼罩在这片土地上,将村子显得静谧无比。
打谷场上的热闹已过,楚沁整整一个下午都在休息,休息起来后就磨刀和喂鸡,直到楚婶儿来她家时才晓得今日打谷场上发生什么,为何吸引如此多的人。
楚婶儿坐在灶炉前开始烧火,松明被她点燃,因为油脂多,还能听见油脂在火中滋啦滋啦的声音。
“可惜咱们和纪家扯不上什么关系,要不然走人家的门路进机械厂那该多好啊。”
楚婶儿连连叹道,表情确实透着可惜。
叹息完把松明送到灶炉里去,然后往里头填木头。
楚沁表情淡淡,回想起自己好似见过那位目前是好几个公社中最具影响力的纪副厂长,摇摇头道:“婶儿你别想了,就是有关系也走不了。”
楚婶儿惊讶,又添根柴火转头看她:“这话咋说?”
微微火光映在楚婶儿脸上,楚沁给她分析道:“他是本地人嘛,您觉得安排他当机械厂副领导的更大级领导能想不到这局面吗?”
楚婶儿还没听懂,满脸不解。
楚沁“唉”一声,继续分析:“他不敢开这个口子的,再亲近也不敢。
这口子一开,到时候咱们附近得进机械厂去多少人啊。咱们附近多是不识字的,进去后干力气活都嫌文化低。到最后要是这个人进,而那个人不进,事情会闹到不好收场的地步。”
楚沁就想:还好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要不然这副厂长怕是当得也艰难吧。
楚婶儿依旧不信:“哪里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呢。”
楚沁“切”了声:“您过几天瞧瞧吧,你们想的各种亲近人家的法子,通通都是白做工。”
楚婶儿咬着牙:“那我就等着看。”
她摸摸口袋,本来还想着偷摸贿赂人家些粮食的呢。
相处的这几年,楚沁对楚婶儿也处出深厚感情来了。
看楚婶儿还是没死心,干脆把话点透,转头认真道:“那位副厂长没可能放开口子的,毕竟机械厂占那么一大块地,有些地方是从附近几个村里腾出来的,而且修的路也占了部分地方,若他放开口子,被占地的这些村里就会蜂拥而上的找他,所以他不会开后门,也不敢开后门。”
“我真的不是吓婶儿你,若是真这样,闹到最后县里都压不下来这件事,保不齐会闹到市里,甚至省里!”楚沁继续说。
说完,其实打开锅盖,给锅里添水。
既然杀猪,就得多烧些水,两个锅都给添满满了。
楚婶儿愣住好几秒,呐呐点头。
原来如此啊。
这里头还有这么多的道道。
她回神,纳闷问:“楚沁啊,你又是咋晓得这些的?”
楚沁眉毛微挑,心说我聪明嘛。
“这是多难想到的吗?”楚沁还是稍微收敛了点,没自卖自夸到这种地步,又道,“再说,你们是身在庐山,而我又不想着进机械厂,跳出来看问题就会看懂许多。”
听完她的这番话,楚婶儿似在思考。
最终,楚婶儿长呼出一口气,一拍大腿忍痛道:“那这事儿我就再不掺和了,还是老老实实等着你叔儿学完驾驶技术正正经经进去吧。”
楚沁点点头,就该这样。
没得到时候因为你先前的走动,人家还把你这正儿八经进去的当走后门了呢。
夜渐渐深了。
没有电灯的冬日村庄,不到七点就黑得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月黑风高夜,烧水杀猪时。
刀磨好,水烧好,动手杀猪。
杀猪杀过好多回的楚沁依旧是“主刀”,正所谓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她在再次把刀捅到猪身上的那一刻,深深觉得自己下辈子或许能搞个老师来当当呢。
杀猪凳摆在后院,两边是楚红和楚建。这两也没得休息,跟庙里的童子童女似的,拿着火把在旁边站着,还得跟着楚沁手中刀的移动而移动。
火光中,楚沁表情严肃,锋利的杀猪刀折射出一道光芒来,莫名让人兴奋。
猪毛剔完,猪血彻底放完。
最终就是开膛破肚,把内脏拿出来,再依照部位分割肉和骨头。
整整四头猪,他们从夜晚七点,杀到半夜十一点。
楚沁左手紧抓右手手腕,抖着腿站起身,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天杀猪杀都手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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