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只有住在这儿,他们才从未长大,而她也一直都是永远会呆在他身边的那个妹妹。
时恒湫把车停在院子里,绕过房子前的喷泉往里走,推开门上了二楼,他没着急回房间,而是在二楼楼梯口静静地站了会儿,转身去了左侧尽头,沈卿的卧室。
从小娇到大的姑娘,衣服和包这些东西多到好多甚至都没有上过身。
沈卿搬家的时候东西没拿完,剩在老宅了不少。
偶尔回来住,也方便。
沈卿的卧室在走廊的最西侧,傍晚这个时间,霞光染红天边,从窗外洒进来,抖落在时恒湫的脚边。
他的肩上还缠着纱布,身上穿了件宽松的米白色线衫。
落日的余晖染在上面,为他笼了层极温暖的颜色。
时恒湫手按在门把上,推门走了进去。
沈卿的房间很整洁,家里的阿姨每天都有打扫,即使沈卿前一天真的回来,第二天也会被收拾得像好久没住过人的样子。
时恒湫垂手站在门口,几秒后抬步走过去,拉开了靠墙一侧的衣柜。
这间卧室有衣帽间,那里大多放的是沈卿不常穿的衣服。
但这衣柜里的不一样,都是沈卿平日里常穿或者穿过多次的。
而且有一点沈卿一定不知道。
这里的衣服是时恒湫挑了帮她挂在这儿的。
暮色渐暗,窗外投进来的亮光越来越少,整间屋子只亮了一盏床头灯。
时恒湫的手从面前的一排衣服上拨过去。
从礼服到平日里穿的衣服再到睡衣,指尖触到这些衣服的布料时,仿佛能摸到还残留在上面的体温。
时恒湫把这些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再一件件挂进去。
没人知道,在很多夜深人静,无人的夜晚,时恒湫都会走到这里,默不作声地重复这个动作。
他做这动作时总是很慢,像是带了压抑的虔诚。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克制那些汹涌往外,明明快要把他淹死,他却只字都不能提的情绪。
把衣服挂好时,时恒湫回房间冲了澡,从浴室出来接到了罗岩的电话。
“找到了当年相关人员的侄子,他说了些当时的情况,但大多都是这一年里我们所收集到的,只有一件”
罗岩停顿了一下。
时恒湫站在浴室的门口,望着卧室一角:“说。”
“他的侄子说参与那件事情的好像不只有季家,和裴窦两家也有瓜葛,”罗岩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沈卿小姐?”
罗岩在成为时恒湫的助理之前,做过沈家父亲的下属一年。
所以在忠于时恒湫的同时,他对沈家的其它人也有服从的感情。
时恒湫目光定定地落在角落的一个柜子上。
手机开的是免提,时恒湫垂眼便能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消息。
他半个小时前问沈卿在哪里,沈卿这会儿才回他。
沈卿:[在季言礼这儿。]
沈卿:[正好来荆北,晚上和他一起吃饭]
两秒后,时恒湫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那条消息上抬起来,回听筒那端的罗岩:“先不跟她说。”
挂了电话,时恒湫没动,往右靠在了浴室的玻璃门上。
他半垂着头,任由前额的头发耷下来,遮在眼前,下颚骨上的刮痕早就长好了,但隐约还能看到浅红色的痕迹,大约要再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消去。
时恒湫的目光再次落到两分钟前被他注视着的那个柜子。
漆黑的瞳仁在这一刻微不可查地柔和了一些,点了些平日里不常有的暖色。
那个柜子带锁,最下层放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沈卿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一些零碎的东西。
有她已经不用的发圈,印有她名字的卡通印章和她最喜欢的铅笔,初中被老师没收又买了一次漫画书,大学的校徽好多她记得或者不记得,随手乱扔的小东西,被时恒湫收起来放在了那个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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