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主等人知道只能这么办了,因此都点点头,回去马上继续撰文骂萧遥,有多严重说多严重。
可是一天过去了,他们的舆论只有读书人响应,走到城中,进入那些庶民当中,便会发现,那些庶民还是深信萧遥乃真正的天子。
李郎主和谢三郎等很是绝望,但还是继续骂萧遥。
又过一日,他们正要继续骂萧遥,忽然便听到黄河边传来的消息:“萧将军心系黄河沿岸的百姓,率领大军抵达黄河边,参与了疏通河道之职。仅一日功夫,便将河道疏通,萧将军如此伟力,非真龙天子莫属!”
谢三郎等只觉得被刮了几大巴掌,但更难受的,是几欲吐血的心脏。
堵塞的黄河分明是四大世家派出部曲疏通的,萧遥这狗贼随口一说便抢了功劳,还更得老百姓的信任,这还有天理吗?
谢三郎和李郎主等离得有些距离的尚且如此生气,更不要说就在黄河边负责疏通河道的四大世家人了。
可是他们不敢动,因为打不过萧遥。
然而他们不敢打,萧遥却准备动手了。
她再次领兵一路北上,直奔陈郡,剑指谢氏。
不过这次萧遥不像上次那么鲁莽,而是文绉绉地夸了谢家派部曲佃户去疏通黄河的高义,随后话锋一转,像苏守之那样哭穷哭手下的兵多文盲,想谢家大方一些借点钱借点书籍。
陈郡谢家乃名门望族,最顶级的簪缨世家之一,此刻,谢家在陈郡的所有子弟,都在谢家的大院子里坐着说话。
一太爷脸色难看,连连说道:“万万不可,一旦答应了萧贼的要求,我们谢家将名誉扫地。只怕不日,便被踢出世家行列了。”
谢郎主道:“若不答应呢,你可曾想过后果?萧将军麾下足有五十万大军,又正士气高涨,我领着一两千的部曲,怎么打?”
谢家的人不说话了。
谢郎主站起来,侃侃而谈:“苏将军忽然踢掉暗地里拉帮结派的势力,带着亲信往前赶,不见任何人,兴许便是无心争霸帝位。当今天下,只有苏守之对萧将军有那么些威胁,如今这威胁不在了,萧将军极有可能顺利登基。”
他分析到这里,脸上的神色越发郑重,“若我们同意将财帛和书籍送出,便相当于卖萧将军一个好,萧将军定会记住我们谢家的功劳的。”
一个年轻子弟听了便道:“只是小许恩惠,萧将军如何会记得?”
谢郎主看向他:“好一个些许恩惠!”说完用手指指着这年轻子弟,厉声说道,“你今年也有一十出头了罢?萧将军一十出头手握五十万大军,即将横扫天下登上帝位,而你呢,还在胡说八道!”
年轻子弟被骂,马上垂下头,退回父母身边,悄悄问谢郎主的话里是不是隐藏着什么。
他的父母叹息一声,低声说道:“我们若答应萧将军,那么便是天下的表率。你琢磨琢磨这其中的意思。”
年轻子弟低着头仔细琢磨,终于明白过来了。
谢家若投诚,那便是天下的表率,对萧将军打天下有重大意义。
而且这么一来,将来谢家定能得到萧将军的厚待,那时即使名声臭了,谢家也可以重新经营。
一太爷听得一直点拐杖,厉声道:“我谢家一辈子就没低过头,如何能向一个小娘子投诚?须知这一低头,不止是低头,也失去了尊严!”
谢郎主抿了抿唇,甩了甩宽阔的袖子,说道:“既谁也无法说服谁,便看运气罢。我们抽签决定。”
一太爷又抱怨这样太过草率,可是这次谢郎主没有再理会他。
他是陈郡谢氏的族长,他需要保住谢家,加上经过分析,他确定萧遥很大可能登基为帝,所以决定先低头,好保住谢家。
不一时,竹签子便准备好了。
谢家所有男人,都开始了抽签。
最后的结果投诚,也就是将丰厚的财帛和书籍送给萧遥,以换取萧遥的感激。
结果出来后,谢郎主态度强硬地锁住了库房和书房,不许任何人进出,更不许往外搬东西,随后修书一封,命人带到城外将信交给萧遥。
萧遥还没准备攻城,她打算先礼后兵,其中“礼”占三次,因此正准备继续喊话,便拿到了信。
营帐内,萧遥正低头看谢郎主写来的信。
林楠急匆匆地掀开帘子进来:“听说谢家愿意投诚?真的假的?”
萧遥抬头看向他:“真的。”说完将手中的信递给林楠。
林楠低头看了看便道:“须得谨防有诈。”顿了顿又说道,“既谢家愿意投诚,那我们还打谢家么?”
萧遥摇了摇头:“不必打了。”谢家已经投诚了,他们再打,未免显得不近人情了。
林楠思忖片刻也搞懂了萧遥的言下之意,她想了想说道:“谢家不受任何冲击,将来仗着族中人才济济死灰复燃,又当如何?”
每一个世家大族都不可小觑,不得不防。
萧遥眼皮都没抬,道:“那我们就不要给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说完站起身,命大军准备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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