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思及大军接连几日都在赶路,如今已相当疲惫,若再受了凉,只怕会倒下大半,便眯起眼眸看向城门和城墙处,估摸着在短时间内攻进城中的可能性,思忖片刻,叹息一声,下令大军撤退,即刻扎营休整。
林楠看向城中,见里头的黑球如同不要钱似的,被疯狂砸过来,便沉下俏脸:“他们都知道我们是不愿意伤及无辜才只炸城墙,可还击时丝毫没有手软,着实可恨。”
萧遥摇摇头:“敌对阵营,也怪不得他们。且先去休整罢。”既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攻进城中,那便只能先退兵了。
郑郎主见萧遥的大军终于退去,松了口气,眯着眼睛透过雨帘看向城门前被炸出一个个洞的空地,沉默许久,才问亲卫:“黑球炸的范围还挺远,看距离应该扎进萧贼军中了,怎地看过去,竟没几具尸体?”
亲卫道:“郎主有所不知,萧贼的手下躲避黑球的速度很快,而且每次都在黑球炸开前便躲好了。”
郑郎主听了,脸上忧色更深了。
他呆立良久,最终缓缓起身,一步步走下已经显得被毁坏的城墙。
他的心情,如同下楼梯的高度和趋势,越来越低。
郑二娘子一直在等郑郎主回来,知道郑郎主回来了,马上过去问究竟,得知城墙将破,脸上忧色更深,见郑郎主一脸疲惫和行色匆匆,知道他肯定要去书房继续谋划的,因此柔声让郑郎主好好休息之后,便回了自己房中。
萧贼率领大军围城,以城中的部曲数,是铁定敌不过的。
等这场大雨过后,萧贼率领大军再次攻城,这在风雨中屹立多年的荥阳城,将轰然炸开,成为萧遥的战利品。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郑家,解决这个困境呢?
郑二娘子陷入了沉思。
婢女见状,忙倒水给郑二娘子喝,又叮嘱她莫要操心,快些躺下歇着。
郑二娘子接过水,接连喝了几口,嘴上道:“不碍事的,我再坐坐便睡,你且去罢。”
婢女走后,郑二娘子想办法时,越想脑袋越沉,最终撑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日,郑二娘子感觉到身下晃得厉害,便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打量四周。
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因为她正躺在一辆马车里。
这是怎么回事?
郑二娘子想坐起来看情况,可动了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居然是被绑着的!
还来不及让理智思考,郑二娘子的脑海里下意识浮起在城门外,萧贼的手下劝降一事。
所以最终,她还是被郑郎主舍弃了。
郑二娘子想到这里,鼻头发酸,眼睛也有些湿润。
但她知道,此时软弱半点用处都没有,因此马上强忍着困意,小心翼翼地挪动,凑近马车帘子处,往外看了两眼。
四周一片冷清,静得可怕,一些破烂的民居正在一刻不停地倒退。
她还在城中,还是有机会自救的!
郑二娘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她冷静些许了,便对前面的车夫道:“你是何人?要带我去何处?我乃荥阳郑氏家的二娘子,可不是你可以得罪的。你若识相,便快快放了我。”
车夫瓮声瓮气道:“郑氏二娘子?她昨夜吃了一盏茶之后便暴毙了,郑郎主悲痛万分,正要祭奠她呢。你是我从普通人家买来的女郎,我正想找个出价高的雇主卖掉你,赚一笔转手的钱。”
郑二娘子如坠冰窟,但过去的人生阅历赋予了她格外理智的性格。
她强忍着惊恐和绝望,想哄车夫为她所用。
可车夫仿佛不曾听到似的,继续往前赶着马车。
郑二娘子并不曾放弃,之后一直在想办法。
最后马车在最为偏僻的一处院落停下,郑二娘子也被带到里头。
郑二娘子不动声色,终于砸晕了车夫想逃跑,但是没跑出多远距离,便被一群人拦下了。
郑二娘子本来有些绝望的,瞧见拦下自己的是婢女小厮和仆妇,大为高兴,忙对跟自己相熟的婢女道:“阿草,你知道的,我是郑家的女郎,你快救我出来。”
她深知,一时半会,是不能回郑家的,因此绝口不提郑家。
哪知婢女阿草听了她的话,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一板一眼地说道:“女郎说笑了,我家二娘子昨夜吃了被下毒的水,已经去了。这位娘子何故要冒充我家二娘子?”
郑二娘子惊呆了,马上将自己知道的和郑家有关的消息说出——若她理智尚在,她是断然不会这么冲动的,可是此刻她因为被郑家抹杀了存在,又慌又急,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以阿草为首的婢女仆人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可怜的女郎,想必是被吓坏了罢?竟这般胡言乱语。”一边说一边领着人上前,一个手刀敲晕了郑二娘子。
郑二娘子第二日醒来时,见四周无人,马上便决定逃走。
兴许是因为知道她除了有火药这样的杀器之外再无其他手段,所以守卫很松懈。
郑二娘子跑出了这处宅子,慌不择路地胡乱选了方向便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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