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周二姑娘不知怎么,去见我们夫人,甫一见面就让我们夫人帮她,夫人问她是什么事她不说,直接便跪下,让夫人一定要帮她。”
她口齿清楚,一五一十将事情道来,着重说了周二姑娘不说清楚事情便以下跪胁迫萧遥帮忙的做派。
周老夫人面沉似水,暗骂周二姑娘不会办事,面上不显,锐利的双眸看向伴月:“所以,你们最后便让二丫头一直跪着,直至厥过去?”
伴月又福了福身,这才道:“我们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周二姑娘又不肯起,便只好让她跪着了。”
周老夫人冷冷地说道:“你们从前也是在我们府里长大的,倒不知,竟没有半点香火情,冷心冷情至此,着实叫我另眼相看。”
伴月不卑不亢地道:“我们夫人在周家长大,自然记着周家的恩情。可是周二姑娘蛮横无理,用下跪胁迫,触动了我们夫人被下药为二姑娘替嫁的心事,故而才动怒,还望周老夫人海涵。至于别的,夫人托我带一句话,宫变的事她帮不上忙,若老夫人这个姨婆遇上别的难事,她定会帮忙。”
周老夫人听她提起周大太太药倒了萧遥,让萧遥缠绵病榻数日昏迷着替嫁的旧事,知道萧遥余怒未消,再听到说事关宫变萧遥绝不帮忙,便知道,找萧遥没用,只得颓然地挥了挥手:“你去罢。”
伴月却没走,又轻声道:“我们夫人说了,若周家不曾犯事,便不会有事,不必自乱阵脚。”说完不等周老夫人再说什么,便福了福身离开。
周老夫人站在原地沉吟片刻,被寒风吹得冷了,才回神,对身边的大丫鬟道:“去告诉几位爷们跟前侍候的,就说不必自乱阵脚。”回到院中,见周二姑娘兀自昏迷着,又命丫鬟将周二姑娘送去周大太太院子里,道,
“顺便再给她带一句话,若再敢胡来,我们周家便容不下她了。”
周大太太等来了昏迷着的周二姑娘和周老夫人的话,心中一片冰冷,想要再为娘家做些什么,可是嘴唇抖了抖,到底不敢了。
既然娘家败落已成定局,那么她就得为儿女的未来想一想了。
可是明知道有那么一个可以帮得上忙的人曾是那么亲近的关系,她到底不甘心。
适逢这时周二姑娘醒了,她看向周大太太,未曾说话,眼泪便流了下来。
周大太太抱住她,柔声道:“我的儿,你受苦了。”一个小姑娘,竟跪到晕厥,可想而知有多苦。
周二姑娘放声哭了起来:“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当初应该嫁去给秦越的,他现在是安国公了,他的妻子,就是安国公夫人。娘,那可都是我的啊,都是我的啊!”
跪了一个时辰受到的冷遇让她绝望又不甘。
周大太太倒抽一口气:“什么?居然是国公爷了?才那般年轻……”说到这里看向周二姑娘,想到这曾是自己女儿的姻缘,却最终便宜了外人,累得女儿去下跪也得不到帮助,她的喉咙一片腥甜。
再思及就算周二姑娘不嫁,自己的姨甥女杜晚香嫁过去,这一门亲戚也是妥的,能帮得上忙的,可却被自己搅黄了,送了个跟自己不亲近的过去,周大太太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周二姑娘见周大太太吐血,吓了一跳,顾不得哭,忙上前去:“娘,你怎么了?娘——”
周大太太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强撑着站起来:“这不成!这本是你的姻缘,是你的造化,给了她她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还反过来怨我们,断没有这样的道理,走,我们找老太太说理去。”
说完跌跌撞撞地扶着丫鬟的手,态度强硬地出了她的小院。
大奶奶知道周二姑娘回来,特地过来看看,见这母女俩脸色刷白,却还是坚持着去见周老夫人,忙上前苦劝,劝不住只得跟了去。
一见到周老夫人,周大太太便开始哭诉,诉说她们吃了多大亏,得了便宜的萧遥又有多过分,求周老夫人去找萧遥说明这情分,让萧遥记着这恩情。
周老夫人得知秦越升为安国公,萧遥则贵为安国夫人,脑袋也是一阵阵眩晕,有后悔,有惋惜,不一而足。
不过她不是很愿意去找萧遥,毕竟这太跌份了。
周大太太跌足道:“她自小是我们养大的,又是托了我们的福才能做国公夫人,以您的辈分和对她的恩情,便是上门去骂她都不过分,只是上门走一趟,加深感情,又有什么丢面子的?”
周老夫人也实在舍不得放弃这样一门亲戚,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到安国公府去。
萧遥将周二姑娘晾在一边,便回自己的院落,只是回去了,却不见秦越,她也没多想,以为秦越是进宫去了,便换了衣裳,上床窝着去。
睡了不知多久,忽听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便叫道:“外头在吵什么?”
圆月进来,低声道:“国公爷受伤了,额头上青了一片,身上还有茶叶渣子。”
萧遥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叫了太医没有?”一边说一边拿衣衫往身上套,就要出去。
这时忽听秦越道:“不必起来,我回来了。”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