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见他识穿,便点头:“既大师这般说,我便不妨直说了。”说完让千秀到前面去看着,不许人近前,这才低声对达通大师道,“我希望大师对外说我命格贵重,所嫁之人也是出身高贵。”
达通大师听毕,不住地摇头:“此乃妄言,恕贫僧不能答应。”
萧遥听了,便站起身:“既如此,这交易不谈也罢。”又自言自语道,“这种小事,我随便寻个小庙小观的师父,随便画上一两百两,想必也能办成,何必让出一幅画呢。”
达通大师听了,顿时心如刀割,但想到萧遥让自己撒谎,还是坚持着。
萧遥也不废话,直接从达通大师手上拿过画。
达通大师原本拿着画的,冷不防被她抢走,立时便要去抢回来。
萧遥看向达通大师:“大师不打诳语,却是要抢掠不成?”
达通大师连忙收回手,连连道:“阿弥陀佛,贫僧并无此心……”目光却仍旧黏在画上。
萧遥笑道:“既大师并无此心,便就此别过罢。”说完没有丝毫迟疑,转身便走。
达通大师看着萧遥一步步走远的背影,心如同滴血一般,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师父一善大师那样的得道高僧,为何总是堪不破这“画”字,一直不得完满了。
遇着自己喜欢的画却无法拥有,便是明明白白的执念与心魔,着实难以放下。
终于,达通大师开口叫住了萧遥。
萧遥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达通大师:“大师的意思是?”
达通大师清了清嗓子,道:“我观施主一举一动皆贵气逼人,或许可以为施主算上一卦。”
萧遥笑吟吟地走回去,在石凳上坐下,让达通大师相面。
达通大师只是扫一眼萧遥便得出萧遥先前的结论,而且说得煞有其事。
萧遥知道,这大和尚应该是不懂相面,只是为了画,答应她的条件而已,当下笑着点头:“有劳大师了。”说毕眸子一转,又道,
“只是我若找普通寺庙道观的道长或是和尚看相,兴许一百几十两便成,请大师着实贵了些,不如大师给个添头?”
通达大师警惕地看向萧遥:“施主要什么添头?”
萧遥笑道:“听闻福庆二年,一善大师曾为皇上算国运,希望大师跟我透露一二,一善大师算出来的内容。”
通达大师听毕,脸色大变:“你怎知此事?”
“虽是秘密,但总有人知道的罢。”萧遥淡淡地说完,又问,“还请大师将所知透露给我知道。”
通达大师摇摇头:“不管施主是从何知道的,贫僧建议施主忘掉此事,莫要向任何人提起。”
萧遥一脸不解:“这是为何?”
通达大师道:“师父算过国运之后,便严令寺中僧人不许提起此事,若叫皇家知道往外泄露了消息,相国寺将有灭顶之灾。自那时起,师父亦再不曾提过,偶尔不小心提及,师父总也戚戚,叹息说兴许是罪过。”
萧遥精神一震,忙问:“一善大师为何说兴许是罪过?”
通达大师摇了摇头:“委实不知。施主莫要再问,若要再问,那《佃户》虽然与贫僧缘分深似海,贫僧亦不敢要了。”
萧遥便道:“大师既不能说,我便不问。”说完将画递出,“此画,便赠予大师罢。”
萧遥和达通大师达成协议,急匆匆地赶回府上。
刚回府,便见萧老太太的大丫鬟珍珠迎上来,她福了福身说道:“老太太请三姑娘过去。”
萧遥知道,定是萧老太太知道她出府,便找她晦气了,心中并不怕,从容跟着珍珠一道过去。
走出没多远,珍珠道:“老太太因世子之事,心里很是担忧,和担心府上的少爷姑娘们再出事,故知道三姑娘出府,便命我来请三姑娘过去。”
“有劳姐姐了。”萧遥谢过珍珠的提点。
到了萧老太太屋子里,萧老太太果然逮着萧遥便是一顿训。
萧遥听完,适时开口:“祖母,孙女担心大哥哥,希望大哥哥早日恢复清白,特地去相国寺上香祈愿的。”
萧老太太听了这话,脸色稍霁,道:“你有这个心很好,只是你一个姑娘家,不该单身出门的。这次便罢,若有下次,祖母便罚你了。”
萧遥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祖母,如今大哥哥如何了?”她之后,肯定还要外出的,此时可不能答应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别成功转移话题,说起了萧大公子。
建安侯一边带萧大公子大张旗鼓地去报案,一边又命人在市井之间到处传萧大公子是被冤枉的,萧大公子的口碑虽然还不曾逆转,但也获得了一定的支持——一些学子认为,萧大公子敢如此大张旗鼓报案,兴许当真有冤屈也未可知,毕竟萧大公子出身侯府,若要通房丫头,府上自会安排,根本不至于做采花贼。
萧遥听了,心中并不乐观,背后的人既然这般设计萧大公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很快又会从舆论上重新打压萧大公子,直至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萧大公子才有可能恢复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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