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展不知道众人是怎么想的,他也无心关注这个,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翻箱倒柜,从大箱子底部将从前跟萧遥通信的信件翻了出来。
足足十年时光,这些信件都有些泛黄了,但是最上面那一封,却没有拆开过。
程展抖着手,将最上面那封信拆开——他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这封信是他在qq上拉黑萧遥之后,萧遥寄过来的,他当时拿到信,以为她要编造谎话继续骗自己,又不想破坏从前的美好,便没看信,将信件和从前那些信放在一起,压进箱底里。
程家人在程展门外站着,从门缝往里看,见程展翻出信,便看起来,知道没什么重要的事,于是回客厅坐着。
可是过不了多久,他们忽然听到程展房间内传出一声巨响,接着是程展一声显得异常痛苦的喊叫。
“怎么了?”程家人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冲进程展的房间。
他们看到,程展一只手成拳头状搭在桌上,另一只手捂住了脸,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显然痛苦到了极点。
程妈妈走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程展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能怎么说?
他说他当时年少无知听信随便一个人的话随便找人求证,便决意跟彼时或许只有他一个朋友的少年萧遥绝交吗?
少女在最后一封信中写完了她当时的所有处境,她是个哑巴,爹不疼娘不爱,一直想读书却没能去读,后来她机缘巧合帮死人化妆赚到钱,便靠这些钱入学,可是因为她接触过死人,所以没有人肯跟她玩。
她之所以会思考生死的意义,是因为她小小年纪便接触到了死人,她之所以思想会那么成熟,是因为她经历的一切让她不得不成熟。
他无法想象,她经历过什么,才会知道,寂寞是身边人潮汹涌可都和她无关,他无法想象,她在被自己拉黑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封回信的,他不知道,她再也等不到他的回信,是什么感觉。
他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许久,程展才声音沙哑地开口:“我没事。”随后抬起有些泛红的目光看向他大哥:“哥,我托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他愧对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弥补,或许,根本就没有办法弥补,所以,他只能将她托他的事办妥。
程展大哥忙道:“已经让人去查了,我会让他们尽快。”顿了顿又有些担心地问弟弟,“你没事吧?”
这样的程展,是他没见过的,他这个弟弟,由于出身好能力高,素来自信满满,从来不会为任何事情而伤怀。
程展摇头:“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在程家人退出去后,他又上网搜萧遥接受采访的直播看,这次再看,他的心情又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想,萧遥应该在一开始就认出了他,只是不知,她面对他多次主动上门是什么心情,她心里是不是怨恨着他。
看到后面,程展看到,萧遥十一岁那年离开大陆,跟着叔公叔婆去了大马生活,不由得站了起来。
她是因为被他误会,等不到他的回信,才灰心离开大陆的吗?
少年时的她,孤身一人跟着从前未曾见过的两个老人远离故土,远渡重洋,是怎么样的心情?
程展的眼圈再一次模糊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冷静一些了,马上找帮自己打听萧遥信息那个朋友,问他是从哪里打听到的萧遥的信息,辗转问了一圈,他才知道,是韩冉的堂哥。
他和韩冉没什么接触,但是也知道是一个圈子的,韩冉的爸爸出去历练表现很好,回来就升了,这些年备受重用,家族也更上一层楼,因此跟他家也有了联系。
程展想教训打听不清的韩冉堂哥,可是,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教训。
人家固然打听不清楚,可是他自诩为少年萧遥的知己,却听信别人的假话,就此疏远萧遥,难道就没有错吗?
如果他肯相信萧遥,那么别人说什么根本不重要。
程展坐在书房里,打开信息,想编写短信发给萧遥,可是他写了删删了写,直到可以吃中午饭,他也发不出一条信息。
萧遥跟简雍顺利去到裴先生那里,很快沉浸在学习之中。
裴先生见萧遥专心致志,完全不受影响,不由得跟简雍说道:“她是我见过最大气最不受外物影响的人,而且很有求知精神,这样的人才,如果只做入殓师,实在太可惜了。”
简雍看向萧遥,眼神变得无限温柔,道:“入殓师只是她的业余爱好,等她读完书,她会拥有一份正职的。她从本科开始就有研究方向了,读完硕博,理解会更深入,到时进入实验室,就不会再有时间做入殓师了。”
裴先生很是吃惊:“那她还说要拍入殓师的纪实视频?”
简雍听了这话,看着萧遥的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赞赏:“她喜欢入殓师这个职业,看到很多网友说入殓师晦气,自然要想办法证明,这并不晦气,而是一份普通的职业。”
裴先生闻言,也看向萧遥,忍不住道:“你在采访中说得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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