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她如果没有办法离开这里,那么她懂得了却无能为力,只会一辈子痛苦。
可是不告诉她,她将和她的祖辈一样,在这颗偏僻的矿星上日复一日地挖矿,一直挖到死去那一天,然后随便找块地埋葬,走完艰辛而短暂的一生。
那时,她的生命里只有挖矿,她一辈子将充斥着艰苦,如同野兽那样,人生的意义只有吃饭干活和睡觉,但应该不会难过,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生都在被奴役,不知道自己明明是人却活得和野兽一样是何等的悲哀。
正当陈锦在剧烈犹豫时,小姑娘那异常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叔叔,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陈锦回神,看着萧遥因盛满了泪水而显得愈加透彻与干净的眼眸,瞬间下定了决心。
拥有这样一双眼眸的小姑娘,不该像野兽那样被奴役一辈子,她应该懂得,她被奴役,她有权利知道一切,进而决定是否为之抗争一生。
当下,陈锦握住萧遥的手,认真道:“小姑娘,你、你认真听我说。”
萧遥擦掉眼泪,看向伤得极重的陈锦。
陈锦道:“小姑娘,你一直在挖矿,是不是?”
萧遥点点头:“嗯,我八岁开始挖矿,已经挖了十年了。”
陈锦听到这里,心里头涌上无尽的痛苦、愤怒以及怜悯。
八岁进矿洞开始挖矿……那些丧尽天良的畜生,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啊!
他的泪水流了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萧遥的眼睛,认真地道:“这是错误的,无论哪个国家,都规定了挖矿采用机器,如果非得用人,也得安全措施齐全并且每天只准下矿四个小时。小姑娘,你们是被奴役。你知道奴役是什么意思吗?”
萧遥似乎懂了,可是又似乎不懂,每当她脑海里隐隐闪现出什么,就被一股阴霾压回去。
陈锦看着萧遥茫然的神色,很想详细解释给她听,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只得想到哪里说哪里:
“八岁的小朋友,都该穿干净整洁的衣服,每天吃饱穿暖去学校读书,学知识,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未满十八岁,都不该去干活,满了十八岁,也可以选择自己干哪种活。如果要做矿工,干一天可以收入一万星币。”
萧遥听到前面还懵懵懂懂,可是听到满了十八岁做矿工,一天可以收入一万星币,她一下子明白了,忙问:“就是说,他们少给我钱了?”
她对一万星币没什么概念,可是她知道肯定比50多,比100也多!
陈锦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听到小姑娘这样天真懵懂的问题,心里难过得要爆|炸,比自己成为矿工更难受和愤怒。
最让一个人绝望的是什么?
是你明知道有那么一群人什么也不懂被当成野兽奴役而且被奴役得很高兴,可你没有办法告诉他们,他们是在被奴役,没有办法将“被奴役”这个意识植入他们的脑海里,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印象,让他们觉醒。
陈锦看着少女一脸的求知,只得点头,他急促地喘息着,仿佛下一刻那口气就喘不上来了,所以他努力说道:“你要记住,你被奴役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离开这里,等你强大之后再回来。”
萧遥想起姥姥给原主的遗言,知道这是很重要的,马上认真记下来。
陈锦听到她将自己的话一字不错地记下,心里有些欣慰,又有些悲哀。
他不知道,记下自己这话的少女,会不会觉醒,会不会为此而抗争,可是他已经尽力了,他没有时间再跟她说什么了。
萧遥看着陈锦濒死的模样,心中很难过,可是又无能为力,只好忍着悲伤说道:“我唱歌很好听,我唱歌给你听……”她轻轻地唱了起来,“岁月已老,回忆飘摇似江上扁舟——”
陈锦听到这歌声,愣了一下,蓦地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沉声问道:“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据他所知,这颗矿星是从来听不到歌声的,萧遥不可能通过听广播的方式听到这首歌。
萧遥停下了唱歌,低头看向陈锦,想着他不是坏人而且快死了,自己泄露了机器人的存在也没什么,便说道:“有人发这首歌给我的机器人,让我练熟悉了,在约定的时间通过机器人唱给他听。”
陈锦的听到这话,脑子快速转动,大概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噗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萧遥看到,吓了一跳,忙问:“你怎么吐血了?”
陈锦看着萧遥,眼中是无限的悲愤和怜悯,他的身体急促地抖动着,似乎用尽力气一般:“财狼——”
随后,他的身体便不动了,只有双眼,仍然死死地瞪着,眼睛里的悲愤和怜悯,至死也不曾散去。
萧遥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见陈锦再也没有睁开双眼,便伸手去将他的眼皮压下,四处找地方准备将他安葬。
惨白的月光无言地洒落在大地上,照着死不瞑目的男人,照着正在为男人物色墓地的少女,仿佛悲悯,仿佛无情。
由于是盛夏,尸体很容易腐烂发臭,所以萧遥就着月光爬上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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