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知道,萧煦想是怕她惹祸,才用这么个理由跟着她的,也不说破,只点点头:“那便一起来吧。不过,若身上不舒服,只管告诉我。”
萧煦连忙摆摆手:“我没事。”这却是假话。
他跟几位兄长不同,从小没怎么习武,而是专心念书,所以不扛打,此时身上的伤口便隐隐作痛。
不过,看好姐姐,是最重要的,身体上的疼痛,就先忍一忍了。
萧遥领着萧煦进了大堂,四处看了看,对大堂的环境大致了解了,便让小二领着上二楼的包厢。
刚上了二楼,便看到一个脸蛋圆圆的姑娘一脸讥诮地从另一侧走了过来,走到甲字房,由丫鬟敲开了门,也不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道:“说吧,找我什么事,值得跟我到这里来。”
店小二见这圆脸姑娘似乎要跟包厢里的人吵架,怕影响了萧遥的心情,忙道:“客官这边请。”
萧遥点点头,就要跟着过去。
这时那圆脸姑娘后退一步,嘴上叫道:“既然跟了来,怕什么被人说闲话?”一边说,一边看了萧遥这里一眼。
当看到萧遥,愣了一下,便走过来,施了平辈礼,这才问道:“敢问,这位可是萧大姑娘?”
萧遥点头,回了一礼,道:“我是。姑娘认识我?”
圆脸姑娘正是庞三姑娘,闻言笑着说道:“我姓庞,在家中行三,并不认得萧大姑娘,不过曾远远见过一次。”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萧遥。
萧遥见她看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羡慕,便冲她点了点头:“原来是庞三姑娘,这厢有礼了。今日我带舍弟来吃饭,便不打扰庞三姑娘了。”
庞三姑娘忙道:“是我不该打扰了萧大姑娘。”
正说着话,庞三姑娘原先正对着的包厢中,走出一个气质温婉的绿衫少女。
少女微微福身,跟萧遥行了平辈礼。
庞三姑娘给萧遥介绍:“这是我堂姐,行二。”
萧遥跟庞二姑娘见了礼,又说自己要跟萧煦去吃饭,便告辞了。
进了包厢,萧遥跟萧煦点了几道素菜,便问身边的丫头春天:“庞家是做什么的?”
春天还没回答,萧煦便道:“姓庞,又是京中的,二姑娘和三姑娘都未出嫁,想必是鸿胪寺卿家的了。”说完问萧遥,“姐姐对他们家有兴趣?”
萧遥道:“随口一问。”毕竟总不能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
萧煦便不再问了。
这时春天道:“鸿胪寺卿家,我听说,他们府上正在相看庞二姑娘的婚事,想必就是方才那位了。至于庞三姑娘,据说因为二老爷,比庞二姑娘早说亲。”旋即介绍了一下庞家的人口。
萧遥想起刚才所见,又问:“他们家大房跟二房关系很差么?”将军府两房关系很亲近,兄弟姐妹之间,虽然原主相对泼辣一些,但跟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也不算太差,通常不痛快了发一发脾气,便没事了。
春天道:“这倒没听人提起过。不过,听闻庞三姑娘性子比较活泼,而二姑娘知书识礼,性子温柔贞静,是有名的淑女,想来是庞二姑娘要管束庞三姑娘,惹得庞三姑娘不快了。”
萧遥回忆了一下,庞三姑娘那双眸子压抑中带着灵动,的确是个活泼又有想法的,而庞二姑娘呢,表面看起来的确是温柔贞静,可是眸子里不时有光,显然心里头也有别的想法。
不过,她跟这两位庞姑娘没什么交集,因此没一会儿便将之抛到脑后了。
千金楼的苏佛跳墙的确很美味,不过萧遥却吃出美中不足的地方,心里下意识涌出改善之处。
意识到这个,萧遥整了一下,便将之记下,打算回头试着做一做,若做得到,真要开酒楼时也好当作一道招牌菜。
姐弟俩吃饱了,一道离开包厢,不想刚经过庞二姑娘那个包厢,就听庞三姑娘不快地道:
“是是是,是要守礼,可我受过的教育让我没有办法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切,我是个人,我没有办法把自己当成一尊佛。你能做到,是你能耐,可我真的做不到,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了?”
萧遥挑眉,这庞三姑娘可真够敢说的,居然在酒楼里就这样嚷了起来。
她这么想着,目光看向萧煦并春天,发现两人似乎一无所觉,便有些诧异。
难不成她练过武,所以耳聪目明,此刻只有自己听到了?
这时里头传出庞三姑娘努力压低的声音:“我怎么能不管你?我们来自——你是我的妹妹。你听我的,就当在职场,就当带着镣铐跳舞,在规则之内,尽量让自己开心,别的,就压一压性子,好不好?”
庞三姑娘道:“不好!我现在压抑着,出嫁之后呢?继续压抑吗?然后,就这样压抑着,过完这一辈子吗?我不乐意,我不愿意,你喜欢这样,你自己过就是,我不喜欢。”
庞二姑娘的声音冷了下来:“那你就不管我们了?不管家族了?你知不知道你完全由着性子来,会连累我们庞家的?”
庞三姑娘的声音充满了痛苦:“那你想我怎么办?当一个木头一个傀儡,就这样过完一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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