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爷见了,忙让姚太太收起脸上的笑容,露出担忧的神色,自己也压下心中的惊喜。
萧遥在平安堂看病时,蓬山忽然带着几个人来了,说是韩大人不舒服,请她到府衙去给韩大人看病。
萧遥打量了几眼来的几个人,除了蓬山,其他都是陌生人,尽管一个个竭力做出平淡的神色,但眼睛里的焦急与凶悍还是瞒不住人的。
她甚至有感觉,如果自己拖延,这些人只怕马上拎着自己走。
因此,她站了起来,问道:“是什么方面的症状?”
站在前面一人用尖细的声音说道:“让你去治病便去,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萧遥看向他:“不同的病症,需要带不同的出诊药箱以及药物。”
那尖细声音听了马上道:“所有药箱及药物都带去,你们这医馆但凡有点名气的大夫,也都去。快点——”
蓬山听了,不住地冲萧遥点头,并使眼色,示意她听话。
他自从得知萧遥就是不肯给沈家人治病之后,就知道萧遥性子执拗,担心她面对宫里的人也执拗,惹怒了贵人,因此恨不得摇着萧遥的肩膀让她答应。
萧遥见了,转动大脑,心中明了,当即点了点头,叫上李大夫、孙大夫和廖大夫,一人扛一个药箱,跟着蓬山等人急匆匆地直奔府衙。
皇帝圣驾今日到来,可是却没有在原定的时间到达,反而是韩半阙和守备领着军队护送了什么人进城,如今又找她去治病,来的还有尖声说话的太监,可见,一定是因为皇帝遇刺,而且情况不容乐观。
萧遥到达府衙,见千金堂和福庆堂乃至一些小医馆比较出名的大夫,全都来了,全都脸色凝重,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萧遥来不及多打量,便被引向一个重重把守的房间,中途被几个宫女搜身摸头发检查,严格得不行。
进去了,她才看到房中三张床上,分别躺了三个人。
韩半阙与声音尖细那太监将萧遥引到年纪颇大身穿明黄龙袍的皇帝病床前,让萧遥诊脉。
萧遥看到皇帝的样子,倒不算吃惊。
此时皇帝还有意识,看到萧遥,恍惚了一下,旋即看向韩半阙,目光带着冷意。
韩半阙忙道:“此乃本城的萧大夫,医术十分精湛。”
皇帝听了,点点头,哑声道:“帮朕诊脉,告诉朕可能治。若一时说不出,可出去斟酌好了再进来说。”
萧遥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大相信韩半阙的话,换言之,也是不信自己的医术,但没为自己辩白,而是伸手给皇帝把脉。
把脉完毕,萧遥说道:“你胸口中箭的位置并不算十分凶险,但根据脉象来说,却似乎又伤及心肺。所以,你中的,不止表面看到的这一箭。”
皇帝听到她一口一个“你”,而不是尊称,倒不在意,听完点了点头,眼里的冷意减少了几分,问道:“你可能医治?如何医治?”
萧遥说道:“我打算用麻醉药让你感觉不到痛楚,将箭拔出,至于另一根,则需要剖腹,将之取出。”
“剖腹?”皇帝沉声问道,“可是将肚皮剖开?”
萧遥点点头。
皇帝听了就问:“你过去可曾给人剖过?”
萧遥再次点了点头。
皇帝听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不是壮年,可是,他还想多活几年,继续统治自己的江山。
所以,他思考片刻哑声开口:“那便剖腹罢。”
时间一切事,都需要搏。
如同他当初登基为帝,是拼一把拼回来的。
如今,即将命悬一线之际,他选择再拼一次!
那尖声太监忙道:“皇上还请三思,剖腹的人未必能活,太医院的太医也曾尝试过,但据奴才查到的数据可知,无一存活。”
皇帝听了,难看的脸色阴沉下来,眸子里恐惧一闪而过,但他很快收敛了,目光沉沉地看向萧遥,问:“你有几分把握?”
虽然是重伤,且伤得极重,可他看起来,还是充满了威仪感。
萧遥道:“我得先做个试验才能明确回答有几分把握。”
太监马上喝道:“大胆!皇上的伤,你务必治好。”
萧遥笑道:“这种伤势,若我直接说能治好,你们相信么?既然都心知肚明伤势过重,还不如说实在话呢。这样,彼此都知道情况,好心里有数。”
皇帝疲惫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淡淡的赞赏之意,道:“这话说得不错。你说要做试验,便做实验吧。”
那太监又上前拦:“皇上,剖开心口委实凶险,不如先让其他伤患医治,若治好了,皇上再试?”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旋即催促萧遥试验。
他感觉自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不想死,他不愿意再等。
只是,这些话,是不能说给任何人听的。
萧遥马上拿出药箱,给皇帝做青霉素的皮试。这当儿的功夫,又让韩半阙派人去将平安堂给人做手术那些镜子以及架子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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