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知道自己儿子素来公正,怕他当真要拿杜丫头去给萧遥谢罪,当下就道:“这事不宜闹大,真闹大了,我们府上姑娘的名声都不好。因此,还是听老太太的,多给她一些补偿,让她从此再不说这件事。”
一边说一边给韩半阙使眼色。
韩半阙哪里不知道,自己母亲这是让他暂时别提此事,回去母子俩再商量,心里暗叹一声,转向老太太:“不知祖母从萧氏的话中听出什么不曾?”
老太太道:“你是想说,萧氏求救,湖边却没有人一事?”
韩半阙点点头:“此事委实蹊跷。”
老太太眉头也不抬:“横竖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蹦跶,不过这是府里的事,以后慢慢处理。当务之急,是想想,该如何让萧氏满意。”
不怕讲道理的,就怕不讲理的,萧氏正是不讲道理不要脸皮到处胡闹的人,她可不想这样的人在外到处嚷嚷,败坏尚书府的名声。
韩半阙点头:“我与去萧氏好生说一说。”
大太太和韩半阙一起出来时,问韩半阙:“你打算如何与萧氏说?我可跟你说啊,不可能让杜丫头去跟萧氏道歉的。你大姨只生了她一个,这些年来孤苦伶仃,哪里能向萧氏这样的货色低头?”
韩半阙眉头皱了起来:“娘,杜表妹不是普通的做错事,而是企图害人性命。那样寒冷的湖水,四周又无人,若萧氏当真落水了,只怕命就没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心肠如此歹毒,不好好惩戒,以后还不定会如何呢。”
大太太瞬间红了眼眶:
“你这是要羞死娘啊,杜丫头这些年来是谁教养的?是我!你祖母才说过我,你此刻又说我……她还年轻,如何知道严重,不过是想惩戒萧氏一番罢。萧氏累你无法升官,我在你表妹跟前多次埋怨,你表妹说不得,是为了帮娘出气。”
韩半阙还想说,可是被大太太声泪俱下一番述说,不得不为难地离开。
萧遥将自己的大氅给了杜姑娘,虽然去三堂会审时及时披上香草拿来的新大氅,但她还是有些着凉了,因此回去之后,一直躺在床上拿被子捂住自己。
傍晚时分,韩半阙过来了,特地命人传了一桌好菜,与萧遥一块儿吃。
萧遥见他如此,便知道这是打算亏欠自己了,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快速吃饭。
韩半阙措辞了半天,差不多吃完饭才开口:“杜表妹企图推你落水一事,已经水落石出了,的确是她抱了坏心肠。只是如今她还躺着,且已经烧起来了,又不能当真让你推她一次。因此,我们韩家做出补偿,在和离之后,多给你一些东西。”
说到这里,沉吟片刻,又说道,“此外,我欠你一个条件。只要不违背良心不违背道义,将来你可要求我做一件事,我义不容辞。”
萧遥听着这话,淡淡地在心里头说道:
“这样的男子,你还要爱他讨好他么?若不是我机警,你就按照原来的轨迹一样,死在那个湖里了。一条人命,只是轻飘飘的物质赔偿和一个条件。你在他心中,只怕还不如大街上一个乞丐。更不要说,比得上他的表妹了。”
在心里这么自然自语之后,她心里的感觉很难受很难受,可却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希冀与不甘心。
萧遥感受到,知道这是自己摆脱做舔狗的好机会,只是还差一击,当下抬头看向韩半阙,问道:“和离之后,你的族谱上可会划掉我这个原配发妻的名字?”
韩半阙没料到萧遥会问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才道:“不用划掉。因为——”他那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看向萧遥,“没得到家族的真心承认,是不会上族谱的。”
萧遥点了点头,淡淡地问:“就是说,我的名字,从来没有上过韩家的族谱,是不是?”
心里不由得为原主觉得悲哀,如此痴恋,却什么也得不到,居然还不肯放弃,是在太傻了!
韩半阙点头:“是。”
萧遥又问:“如果,我提出的条件,是将我的名字写在韩家的族谱上,你可愿意。”
韩半阙摇摇头,薄唇轻启:“抱歉——”
他心里,承认的妻子,只有错过了的那个姑娘。
意思就是不可以。
萧遥清晰地感受到,心里头那些执念那些希冀那些自欺欺人,如同一只茶盏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随后,困扰她的那些愿望,瞬间烟消云散。
萧遥意识到,这是那个卑微的原主彻底消失了。
虽然,她不喜欢原主的愿望,不喜欢她对待爱情的方式,可是,感受到一个年轻灵魂就此逝去,心里还是很难过。
她抬眸,看向坐在对面面色冷淡的韩半阙,很想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曾疯狂地爱着他的一个人,已经彻底逝去了。
可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知道,不被喜欢的疯狂爱恋,只是一种负担。
韩半阙看到萧遥的眼神,有些难以承受地移开目光。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这个骄纵疯狂又自卑的女子眼睛里看到这样的悲怆。
过了半晌,韩半阙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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