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先生顿时变了脸色,“那两个年轻女子被休弃回家?可知犯了七出哪条?”心中却羞怒得不行,好好的书香门第之后,竟如此不济,叫人休弃回家来!
萧太太也是满脸惊愕与愤怒。
张先生摇头,“这是人家内宅的事,我如何得知?不过偶尔外出,倒听人闲话几句,说大小姐无子,七小姐无子并不侍奉公婆。”说到这里见萧正脸色涨红,怒目圆瞪,心中忽然觉得无需同情这位对女儿毫无感情只顾自己面子的萧先生了,又道,
“然我又从另处得知,大小姐温柔娴静,侍奉公婆极好,不过是王家小子纳妾有子,又看上另一家门当户对的,便嫌弃没有婆家扶持的大小姐。至于七小姐,是郑家走完三书六礼求娶的,然郑家小子成婚后离家,找到志同道合的新式女性,认为七小姐大字不识,又诬为包办婚姻,故而退回。因萧先生远在北平,多年未有书信,镇上皆道大小姐和七小姐实乃萧先生放弃的,因此王家郑家无所惧怕,休妻后,还把人打一顿,打得两人几欲垂死!”
萧先生如何听不出张先生话里的不平,顿时羞惭不已,讷讷道,“初到北平为生活计,忙于事业,书信着实写得不多。”
萧太太叹了口气,“且大姨太她们几个大字不识,便是写了,她们亦看不懂,几个深宅大院的女流,也不好求助外头的写书先生。也怪我,竟不曾遣人回来看看。只是我亦写过信问萧家族人,得到的回复都说好,便以为一切安好,和萧先生也是如此说,萧先生心安,一切交于我。”
萧先生的面子被萧太太这样一圆,顿时重新平滑起来。
张先生哪里管他们原因,听了这一会儿便知,这对夫妻对留下的几个姨太太并两个女儿,是无甚感情的,当下使人回去叫张太太拿了这房子的地契出来给萧先生看,口中道,“萧先生的难处我亦是知道的,只是着宅子我花钱正经购买,却也是无过。萧先生有何打算,不妨说一说。”
萧先生看到房契之后,哪里有什么打算?再想到今日在张先生这里丢尽了脸,也待不下去了,忙起身告辞。
出了张宅,萧先生和萧太太径直去了萧家一个族老家里。
夫妻俩带着孩子甫一进门,便觉得几样旧家具并一两样古玩十分眼熟,分明是自家老宅摆放的,心中起疑,再想到在张宅门前听到的窃窃私语,心中再度怀疑起萧家人来。
寒暄一番,萧先生打听起自家老宅并五个弱女子,得到的都是不知道的推诿,心头更是怀疑,只是无处可安顿,也只能捱捱挤挤住下来。
只住了一日,矛盾便多如牛毛,宾客都十分不习惯,暗中埋怨彼此无涵养。
萧先生忙着出去见旧朋友,便遣了萧管家领人出去打听消息,又让萧太太并姨太太们以和旧交见面的机会,打听萧家老宅并萧遥几人的事情。
当晚就得了消息,镇上人几乎众口一词,称萧家老宅是萧家族人偷偷卖掉的,萧遥五人,也叫她们卖了去。
四姨太脸色刷白刷白的,“先生是不知道,我可吓坏了。家家都说,大小姐尚可,七小姐却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就是本地的何司令听说了都爱得不行,可惜早一步叫人卖掉了,以七小姐那相貌,怕是沦落风尘也未可知!”
萧太太喝道,“住口,这也是你能说的?”
四姨太看到几位小姐也在,情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萧先生却几乎要气炸了,连连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卖他老宅就够丢他的面子了,再卖他的女人和女儿,叫她们送往迎来,做了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娼妓,这是把他的脸刮了往地上踩,叫他被世人嘲笑啊。若他的同僚知道这一点,定会嘲讽他没有能力,连姨太女儿都护不住,使她们生生成了风尘女!
萧太太脸色凝重,让几个小姐回房,便看向萧先生,“我今日打听的,也是这么回事。如今,我看也不管真假了,这事断断不能叫人知道。”
萧先生点头,“我明日便登报发一个告示,说大姨太、三姨太并五姨太,还有萧……”皱了皱眉头,芳儿还是芬儿来着?小的那个是萧遥还是萧迢来着?一时也没心思再想了,道,“大小姐和七小姐染病去世。”
萧太太点头,“在大报上发,不仅要叫这里知道,北平和魔都等大城也得知道。若不行,多发几份报纸也是使得的。”
“这是自然。”萧先生点头说道。要让尽量多的人知道,他那几个女眷都染病没了,便是在风尘处看见,也不过是长得相似的人,与他无关。
萧太太想了想又道,“郑家和王家薄待了我们家大姐儿和七姐儿,是必要讨回公道的,然此处狭窄,不能住人,怕是不好亲自动手,请托朋友在生意场上或者他处为难一二,再给大姐儿和七姐儿正名,就差不多了。”
萧先生再次点头,他在这儿住着的确不方便,不仅外出叫人指指点点,那只被打青的眼睛被朋友好一通询问,丢脸得不行,他一天都不想多待了。至于访友,真正的好友大多搬走了,旁的在城里,他到时住到城里养好眼睛再访友便罢,祭祖一事,等眼睛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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