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换个稍微轻松点的问题道:“你屋子里有许多竹管,是用来装这些的吗?”
抽屉里竹管仍然不可胜数,这证明只要虞枝没发现,这件事就会一直做下去,直到竹管用完再添新。
“是。”
“暗卫会转交给谁?”
绿漪顿了一下,该来的都会来,她回:“是陛下。”
虞枝眼皮突突地跳,深吸一口气,极为缓慢地从喉咙间压出字眼:“也是令容让你做这件事的?”
“是。”绿漪说完,又道,“夫人,陛下让奴婢做这些是关心您。”
虞枝端量着绿漪,眸光淡淡,她说:“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都自身难保,为何要替他讲好话?”
绿漪道:“奴婢只是不希望您误会陛下,此事是陛下去边疆前要求奴婢的,当时陛下和夫人您分离,陛下担忧您在宫里过得不好,这才叫奴婢写这些东西给他过目,只有您过得好,陛下在边疆才会安心。”
只是关心?在虞枝看来这是令人费解的关心过度,让人觉得诡异。
“那缘何他从边疆回来后他还让你做这种事?”虞枝诘问道。
“陛下回来后只有他出长安办事时要求奴婢写,其余日子奴婢没有写过。”
虞枝哑然,绞尽脑汁也不明白姜璟为何要这样做。
他在想什么?
虞枝沉默良久,神色复杂难言,没有人理解虞枝此刻的心情。
“绿漪,你觉得这正常吗?”虞枝的声音忍不住拔高。
这件事对虞枝的冲击很大,她实在无法想象姜璟会做这些,让虞枝感到自己的所有好像俱被姜璟渗透,无孔不入。
不久前自己和姜璟保持距离的主意像个笑话。
她自以为和姜璟回到过去正常的关系,可是暗处发生的事在明目张胆地告诉她,过去的关系也不是她认为是正常的。
姜璟越线的行为给虞枝造成巨大震撼和困扰,她不能接受。
在她心中,姜璟长久以来的形象出现裂痕,似乎坍塌了一角。
绿漪没有说话,她已经习惯了,绿漪既听命于虞枝,是她的贴身宫婢,也是忠于姜璟的人。
绿漪认为她没有背主,一来她每日尽心尽力伺候虞枝,二来她也认真办好姜璟交给她的任务。
虞枝皱眉,脸色算不上很好看:“绿漪,他可还要求你做旁的事?”
“没有了。”
绿漪摇头,但她有一件事隐瞒了虞枝——从三年前开始,在成佑帝来时,绿漪会记录一份虞枝和成佑帝之间相处的细节。
听言,虞枝竟莫名松了一口气,神情稍作和缓。
虞枝喝了一口茶压压混乱的心神:“绿漪,你是我的人,为何要听从令容的话?”
绿漪道:“陛下他对奴婢有恩,五年前奴婢家中发生大祸,是陛下他出手帮了奴婢的家人,如此大恩,奴婢不得不报。”
说完,绿漪便下跪,头着地,悲声道:“夫人,奴婢罪该万死,但奴婢斗胆恳请夫人看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还想一辈子伺候您。”
虞枝阖目,心里纠结。
绿漪虽然隐瞒她做这种事,可她也是为报恩,于情于理。
且听到“奴婢还想一辈子伺候您”的话时,虞枝想起过去,很是触动。
按理来说,宫婢到一定年纪可以出宫,然绿漪没有,她放弃出宫机会,选择一生陪在虞枝旁边。
虞枝无法忽视掉她与绿漪的十年情分,也狠不下心来是,说到底,此事罪魁祸首是姜璟。
良久后,虞枝起身,她扶起绿漪,绿漪不肯起来,只唤:“夫人。”
虞枝“嗯”了一声,“不要跪了,起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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