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吃光粥,姜璟一手递给虞枝白帕,一手接过空碗,再叫绿漪过来收拾干净。
姜璟道:“母妃,儿臣这些时日太忙,一时忽略了您,儿臣深感抱歉。”
虞枝揩去嘴角粥渍,飞他一眼,柔声道:“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小姑娘了,还需要你的照顾吗?”
姜璟出神半晌,冷不防道:“宫里的事您莫要放在心上,不值得。”言辞吐露暖意。
虞枝顿了顿,心口安定,她展颜一笑,道:“好。”
今日虞枝异样,只是她不适应,没有做好准备。
毕竟她当了太多年的宠妃,心境尚未完全转变。
虞枝踟蹰片刻,问道:“都半月了,你父皇他还病着,到底什么时候才好?”
姜璟掂量道:“约莫还要静养一月。”
“您若是担心父皇,不如去看看父皇?”
虞枝抿抿唇,脸色犹豫,手指蜷缩。
姜璟不着痕迹地直视她,许是殿中烛火明明灭灭,致使姜璟的眼珠看上去晦暗不明。
鸦雀无声。
末了,响起虞枝清婉的嗓音:“还是不了。”
既然成佑帝有人衣不解带地照顾,虞枝便没必要再去凑了。
话毕,虞枝偏头,远远望着前方几上尚未绣好的玉带。
姜璟见虞枝侧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姜璟挑了一下眉。
玉带是虞枝要送给成佑帝的生辰礼,虞枝的绣工很好,但她已有经年未拿起过针线了。
半晌,姜璟提议道:“假若您心里仍不放心父皇,不如放天灯为父皇祈福,如何?”
天灯即孔明灯,是人们寄托愿望、许愿祈福的载物。
过去的每一年,在母亲忌日时,虞枝皆会为亡母放一盏天灯,祈愿在地下的母亲平安,同时虞枝还会为姜璟的过世母亲放一盏。
虞枝生母与姜璟母亲的忌日在同一天,她也是在养了姜璟一段时间后才得知的。
思念亲人时亦会放天灯,为亲人写上祝福语,虔诚希望他们在吴县幸福快乐。
这十年,虞枝从未回去省过亲,仅通过寥寥无几的书信。
“好,可是现在很晚了。”
“来得及,儿臣做一盏便好。”
“你还会做这个?”
“当然,从书上学过,略知一二,且儿臣也做过不少,手法不说娴熟,还过得去。”
虞枝惊讶之余叫人去准备孔明灯的材料。
等材料上齐,两人去了外殿,姜璟坐在月牙凳上开始挑选柔韧有度的薄细长竹篾。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竹篾,指骨微微凸起,透出几分强劲。
“不能让你一个人来。”虞枝欲意帮忙。
姜璟道:“母妃为儿臣打下手便好,竹片锋利,儿臣怕刮到您。”
看着姜璟娴熟的样子,虞枝悠悠收了即将伸出去的手,她对怎么做孔明灯是一窍不通,也怕自己帮倒忙。
思及此,虞枝惭愧,似是有感而发道:“令容,你这样,我总感觉自己没用。”
姜璟一听,道:“母妃切莫妄自菲薄。”
说着,姜璟撩起眼皮,眼中溢出恰到好处的孺慕,声音正正经经:“在儿臣心中,您温柔良善,亲切婉约,会插花会刺绣,写的一手好字,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女子。”
“儿臣倍感荣幸。”
姜璟的直白令虞枝略感羞赧,不知道该回什么。
就这么安静下来,姜璟专心做手中活计。
不多时,姜璟做好底盘,底盘上放好可燃烧的松油,他又把竹篾扎成方架,再糊上白色宣纸,举止优雅悦目。
不像是在做天灯,而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一盏茶凉透的工夫,姜璟做好一盏简朴精细的孔明灯。
“您来题字罢。”
笔墨已备好。
虞枝接过孔明灯,打量孔明灯的样式,愣了愣,忽然觉得熟悉,她想起过去送到她面前的孔明灯,某个想法在心中酝酿成形。
“从前你送给我的孔明灯都是你亲自做的?”虞枝仰头看姜璟。
姜璟沉吟道:“嗯。”
虞枝眨了一下眼睛:“那你去边疆那两年我收到的孔明灯也不会是你”
这些年,每次虞枝给亲人祈福时,都是东宫那边送来的天灯,虞枝觉得天灯样式好,也扎实,便一直用着。
即便有两年姜璟去了边疆,东宫仍不忘送来天灯。
虞枝始终认为是姜璟吩咐东宫的匠人做的。
“是儿臣做好后差人千里送回来的。”姜璟平叙道。
虞枝张了张口,愕然又茫然。
“该题字了。”姜璟轻如春日流水的声线唤醒虞枝的神智。
“嗯。”
“有劳你了,令容,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姜璟道:“母妃现在不是知道了么。”
虞枝无奈道:“你呀。”
起初送天灯只为讨好虞枝,拉近他和虞枝的距离。不过最初的天灯不是他亲手制成,他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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