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跪坐着,抚摸着冰冷坚硬的剑石。
“跟我走吧,枕流。”姜婵小声说道,就像在哄一个孩童回家,“我带你去见谢怀。”
身边有?微风徐徐,吹乱姜婵的发丝,熟悉的微冷的气息缠绕,就像是?有?人在嗅姜婵身上的气息。
“你能感觉到?,我身上有?谢怀的味道,对吗?&ot;姜婵将头抵在剑石前,温柔道,”那就相信我,跟我走吧。“
剑石无动于衷,剑修的剑向来?最为衷心,从剑山在这里成型的那一刻起,众人便知,只要谢怀不来?,枕流剑便不会再重新出鞘。
即便谢怀在姜婵灵府内停留三月,气息浓烈,它也仍旧不肯出鞘。
姜婵安静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道:“你知道吗枕流,其实我也与你认识许久了。”
她靠着剑石,望着月亮缓缓升起,当初在铉云宗门前,她所经历的第一个太虚幻境中,那些虚幻的,缥缈的,美好?的不切实际的时光。
夜风渐起,姜婵被?花毒折磨,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自己?深藏许久的记忆。
“阿婵。”
年幼的姜婵在街头听到?呼唤,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小木屋。
村落偏僻,周遭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本就穷乡僻壤的地方,姜婵的家更是?方圆几里最穷苦的一家。
姜芸抹了把姜婵脸上的污渍,埋怨道:“你又跑去打架了?”
姜婵彼时将将七岁,并未答话,只是?乖巧地洗了手,站在她身旁,睁着双大眼睛看着她。
姜芸叹了口气,拉着她语重心长道:“阿婵,我不是?教过你不能跟别人打架吗?”
“可他们骂人。”姜婵清脆道,“他们说阿婵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姜芸皱眉,她家本就穷苦,之前她一个人生活,教附近几个孩子?认认字,也勉强够糊口。
可自从捡了姜婵后?,两个人的生活便更加捉襟见肘起来?,何?况屋内没有?男人,一个女人带着个不明来?历的孩子?,邻居们难免说三道四,孩子?们自然也有?样学样,对姜婵也没有?好?脸色。
“谁说你没人要了,”姜芸严厉道,“你忘了夫子?给?你起名的原因了?”
姜婵点点头:“夫子?说婵是?月亮,寓意着团圆,阿婵将来?一定能回到?家人身边。”
可她有?些委屈地歪头:“可是?不信的不是?我,是?他们,阿婵与他们讲道理,没有?人听,我便只能动手了。”
姜婵懂事,模样可爱,也乖巧。姜芸养了她许多?年,从来?没见她哭过闹过,被?欺负得狠了,也就只是?自己?独自一人缩在屋内,安静睡会便好?了。
姜芸见她这样,心头难免酸了,她抱紧瘦巴巴的姜婵:“没事,还有?夫子?在呢。”
姜婵眨巴眼:“夫子?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
妖潮之乱的血风刮到?村落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那年,妖域打破结界,数以千万计的妖灵屠戮人间?,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在妖兽奔来?时,成为了这片大地血与肉的养料。
姜婵年幼,那时睡眠沉,加之被?姜芸藏在米缸里护着,等?她醒来?时,周遭血肉涂地,一片死?亡的安详。
姜芸的尸首早便不见了,整个村子?内,根本找不到?一具完成的尸首。
所有?人都被?浩浩荡荡的妖灵撕扯成了碎片,整个天?地都是?一片浓烈的血腥。
奇怪的是?,姜婵异常的平静,她穿着单薄的里衣,赤脚踩在红土上,月光清冷地打在她身上。
她呆愣了许久,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骗子?……”
她嗫嚅着嘴唇,小声吐出这二字。
吼——
身后?传来?一阵激烈的嘶吼。
姜婵白着一张小脸转过头去,望见一头形状可怖,看不清楚模样的庞大黑影朝她袭来?。
姜婵没有?三岁以前的记忆。
在她有?意识起,便一直和姜芸在一起了。
姜芸从没有?隐瞒过她的身世,在她懂事之后?便告诉她,她是?在山脚下捡来?的。
那时她又瘦又小,干巴巴的像只小猴子?,还受了极重的伤,她在床上躺了两年,才堪堪可以下床。
姜芸给?她起名婵字,姜芸教她读书认字。
在姜婵的记忆里,姜芸便是?她唯一的家人。
姜芸说过她家人一定会来?找她,但是?她一等?四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姜芸说过她不会离开她,如今她便死?在妖兽的蹄下。
姜婵望着头顶的月光,忽然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于是?她没有?动作,杵在原地,等?待妖兽上前了结她被?抛弃的一生。
姜婵闭上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疑惑地睁开眼,眼前被?刺目的银光照射。
月光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亮了。
她有?些漫不经心地想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