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小九莫怕,”大师兄临到头仍旧在宽慰他,“有师兄师姐们在,小九莫怕。”
谢枕流拼命撕扯,却撼动不了半分,只能伸出一只手,眼睁睁望着师兄师姐们背对着他被莲华的阵法屠杀。
“师兄!师姐!!”
“小九。”搂着他的大师兄突然叫他,声音喑哑道,“若你能活着出去,去寻你心中之道吧。”
他一下一下地顺着师弟的发丝,拼尽最后一口心血嘱咐道:“莫被枕流剑失了你的道心,枕流只是一把剑,你要时刻明白自己是谁。”
不灭的烈火吞噬了众人,被绝望的高温席卷舔舐时,便是一向骄傲自矜的亲传弟子们也不由得发出阵阵凄惶尖叫。
但饶是如此,灵魂燃烧殆尽的最后一刻,也未见他们哪怕退让半步,始终牢牢地守护着他们身后的小师弟。
烈火在众人血肉中燃烧,更在谢枕流眼中燃烧。
“不要!不要!”谢枕流哭喊道,“师兄!别丢下我!”
莲华道人的阵法覆盖整座铉云宗,宗内众人无一幸免,皆被屠杀,唯有最小的谢枕流,被师兄师姐们护着,血肉尸身在他身边密密麻麻地堆积,他被埋在尸骸下,肉身尽毁,神魂离散,却仍旧强撑着一口气等一个奇迹。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灭门之灾的谢枕流双眼无神,他怔怔地望着虚空之上的剑尊灵体,喃喃道:“您让我心怀天下,我却连同门都救不了,遑论天下?”
剑尊神情仍旧悲悯,他望着一脸死志的晚辈,心疼叹气:“枕流,你道心已乱。”
“我不是谢枕流,”他闭上眼,任由眼角泪珠滑落。
剑尊又问:“那你是谁?”
“谢怀——”
猛然睁开眼,强烈的情绪波动让谢怀灵力暴动,窗外雪花凌乱,狂啸的寒风拍打着窗,却丝毫影响不到屋内紧密的二人。
谢怀大口大口地喘气,终于从无尽的梦魇中脱出。
“谢怀!谢怀!”
姜婵望见他终于睁开眼,满脸欣喜与担忧,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一把握住了谢怀冰冷的手:“谢怀,你醒了吗?”
谢怀茫然无措地眨眨眼,眼前仍旧一片漆黑,莲华道人的阵法太过凌厉,加之等到姜婵时徒留最后一缕残魂,在灵府之中温养这么些日子,他仍旧是虚弱至极的。
谢怀看不见,瞳孔虚焦地左右晃动,却看不到分毫。
不过他恢复了点残弱的听力,听到了姜婵的呼唤,也正是她不断的喊声将他从梦魇中拽出。
“我得救了吗?”
谢怀眼睫颤抖,虚弱地发问:“这是何地?”
另一边。
沉睡多日的孩童终于醒来,眼中的黑气一闪而过。
她动作僵硬地翻身下床,推开屋门,目标明确地朝着某地走去。
“嘭。”
晚娘摔了手上的水盆,望着院中的孩子一脸不可置信:“豆豆?”
她连忙上前拥住,望着她边哭边笑:“豆豆,你好了吗,你,你有没有哪里痛?”
晚娘生怕孩子一张口,便是那要命的唱词,可豆豆只是僵硬地转了转头,茫然地喊了一声:“阿娘?”
“是我是我。”晚娘这才放下心来,眼泪簌簌地落,悬了几日的心终于落回原地,并不由地感慨枕流仙君还是灵验,那看着稚嫩的仙子也是不凡。
“娘,”豆豆喊道,“我饿了。”
“好好好,娘这就去给你做饭。”晚娘狠狠搂了搂她,又嘱咐道,“你回房中听话等着,莫去娘的房间,那里面有贵客,可别吵着人家。”
见晚娘走远了,豆豆眨了眨眼,突然笑得诡异。
她径直走向隔壁房间,推开房门。
床上陌生的女孩正昏迷着,眉头紧锁,白岑岑的小脸覆了一层薄汗,一眼便知正受着极大的痛苦。
豆豆望见女孩,眸光一闪,指尖黑气氤氲凝聚,正欲进门。
下一刻只觉自己瘦小的身躯腾空而起。
“不是说这个镇子小孩都晕了吗,这怎么醒着一个?”
豆豆被人拎起,艰难地回过头,只见着身后男人衣着光鲜,浑身上下美玉铛铛,金银环绕,一身的富贵气险些闪瞎他的眼。
在空中挣扎了几下,望着沉睡的姜婵咿咿呀呀地乱叫。
“松开,没见着磕着人家小孩了吗?”
又是一个人的声音,不过这声清脆娇俏,一听便是个可人的姑娘。
晚娘听了声自厨房走出,一眼便瞧见两位衣着不凡,气质脱俗的仙人站在自家院中,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男的手里还提溜着自己女儿。
她吓了一跳,赶忙上前:“二位贵人这是做什么,快放了我家孩子。”
男的那位金冠束发,穿着一袭振袖束腰的黑金长袍,金丝勾勒外袍的边边角角,腰间坠着两块美玉和一盏小小的琉璃镜,微微动作便是叮当乱响,尽是奢华的细碎动静。
他朝晚娘看来,年岁也不大,长眉入鬓,杏眼微眯,唇瓣脸颊都带着些婴儿肥,一眼瞧上去有些女孩子家的秀气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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