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舒敬鸿问道。
“是的,泽园也在呢。我们珍湘都没能和他交流一句。” 秦姨太本人虽然没去,但舒珍湘一回来就跟她哭诉过了,现在说起来就仿佛亲历。
张泽园今日上午可是来拜访老爷了,还和老爷在书房里共谈了很久,这之后老爷表面虽然并不显露,但她早就能从他的细微动作中发现他的情绪,老爷一天的心情都很好。
舒张两家联姻,却是张家大公子上门拜访,秦姨太只觉得自己和女儿的面子很大,却并没有思考里面不和谐的地方。
“这就是了,想必张家大公子就是在这个晚宴上看中了你,才要和我舒家再结秦晋之好。” 舒敬鸿扶着胡子,对舒瑾城呵呵笑道。
此言一出,舒宅中人人震惊,都抬头看向舒敬鸿。
舒敬鸿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望着舒瑾城道:“周岁宴时,算命先生就算过你的命数,他说你将来虽会经历奇诡之坎坷,但最后修成正果,却是个有大福气的人,我看就应验在这儿了。张泽园是金陵城内最炙手可热的世家公子,舒家姐妹嫁给张家兄弟,也定能够在金陵与北平传为一项美谈。
“我才不要和她一起嫁入张家!” 舒珍湘忽然尖声叫道。她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通红,不可置信地看着十分满意的舒敬鸿。父亲难道没有想过,这样的决定对自己将会是怎样一种羞辱!旁的人会怎么看待她,张家会怎么看待她,舒瑾城又会怎么看待她?
她满以为自己早已经在舒家取代了这个缺席五年的大女儿的位置,父亲这次过来会替自己撑腰,将舒瑾城好好地教训一顿。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她嫁给张家那不成器的庶子,而舒瑾城嫁给有四大公子美誉的张泽园!
凭什么,凭什么?
秦姨太连忙搂住舒珍湘,想要安慰她,可舒敬鸿脸色一沉,面上的沟壑都显得阴沉了几分。
“住口!舒珍湘,谁让你长辈面前这样讲话的?”
秦姨太立刻放开了女儿,改用手腕拖住她,舒珍湘虽然噤声了,但还是用怨毒地目光死死地盯着舒瑾城。
“舒珍湘,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父亲’——” 舒瑾城将头转向舒敬鸿,将这两个字加重了语气,“我绝对不会和张泽园有一丝,一毫的瓜葛。绝不!”
“婚姻大事,岂容得你自己挑三拣四?” 舒敬鸿怒容满面:“你已经离家五载,本来就犯下了极大的错误。若你还想回到舒家,当舒家的大小姐,就老老实实地听从我的安排,和张泽园去见面,订婚。”
“父亲,你在拿舒家大小姐这件事威胁我吗?” 舒瑾城不由自主地笑了,“我早就不是舒家大小姐了,五年前就不是了,您忘了吗?”
“孽障!” 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反驳过舒敬鸿,他本来就对舒瑾城离家五载不归的事情如鲠在喉,只是因为张泽园看上了她,便将这口气生生的压下去,现在哪里还能忍得?便放出周身的气势,恰是小时候舒瑾城最怕的一副模样。
但舒瑾城却没有如同小时候一样服软或者退缩,她平静地坐在原处,内心却荒凉一片。
“老爷,您快消消气。” 一旁的秦姨太找准时机娇声劝慰,白嫩的手轻轻拂过老爷的手臂,将舒敬鸿的火气压下了一些:“瑾城这孩子在国外吃了几年洋墨水,受了不少的苦,一时左了性子。回头我让珍湘劝劝她,让她不要顶撞老爷,听老爷的话……”
“是的,父亲,妹妹好不容易回家了,大家伙先吃餐团圆饭,余下的事之后再说吧。” 舒瑜川也在旁劝道。
舒敬鸿也不想真与这个大女儿立刻就闹翻,只是一时下不来台,便伸手指着舒瑾城道:“你要是能多学学珍湘,也乖乖嫁给南京张家的好女婿,你死去的母亲九泉之下也能宽怀。”
这句话犯了舒瑾城的忌讳,他竟然还将死去的母亲抬出来?自幼丧母是舒瑾城最大的憾事,如果母亲看到现在这一幕,知道前世自己的下场,还不知道会怎么的伤心与寒心呢!
舒瑾城冷笑:“好女婿,张鹤轩是什么样的人,在座的各位谁心里不清楚?一个吃喝嫖赌抽无所不为的混账东西罢了!张家这样的好人家,我高攀不起。”
“我看你才是个混账东西!” 舒敬鸿是典型的旧式家长,哪里经得起女儿这样冷嘲热讽,从沙发上站起身,举手就要打舒瑾城。
“爹!” 大哥舒瑜川面色大变,上前几步要阻拦舒敬鸿,但到底是被父亲的威严压着,动作迟疑了些。
舒瑾城不躲不闪,抬起头,用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舒老爷。
那眸子里没有惧怕、更没有哀伤,只有冷清而过盛的光芒,宛如暗夜里的冷电,让舒敬鸿的心不由一震,手在半空中停下了。
“父亲。” 舒瑾城露出一个冷笑,终于将积压了两世的话原原本本地吐了出来:
“您的祖父舒冷心是前清股肱重臣,怹老人家心里装得是江山社稷,因此不惜背上天下骂名也要与洋人周旋;您的父亲舒默仁,从不以家世为大,在吏部矜矜业业,也不堕祖宗名声;就是您,也曾经是在南洋大学堂受过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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