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的?”
“六年前吧,时间太久了记不住了。”
“六年前……那就是1985年?”
“应该是吧,那个时候港台风流行,歌厅一开客人像疯了一样涌进来,钱好赚啊。”
“几月开的?”
“九月!生意人说金九银十嘛。”
……
一说到生意,汪乾坤的话匣子被打开,半点提防都没有。只要不提杀人案,汪乾坤混江湖多年练出来的口才还是不错的。
“第一家艳阳在洛渔路对吧?最早那家店是家宾馆,你盘下来花了多少钱?”
一问到钱,汪乾坤明显警惕起来,目光开始游离:“警察同志,都过了这么久,哪里还能记得有多少钱?反正花了不少,几个朋友一起凑呗。”
赵向晚的语速突然加快,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多少钱?五十万、六十万、七十万?嗯,看来是七十万!”
“这些钱从哪里来的?偷的?抢的?打劫来的?”
“哦,打劫。几个人?一个、两个、三个?嗯,三人一伙。”
赵向晚一扫刚才的青涩,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在警帽的映衬下更显目光炯炯。她一边问一边倾听着对方的回答,右手飞快地做着记号。
“警……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上赵向晚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汪乾坤一颗心越跳越快,一股从所未有的恐惧感自脚底涌上来,将他牢牢锁在椅中,半分都动弹不得。
“1985年三月?四月?嗯,看来是四月做下的案子!哪一天?八号、九号、十三号?”
赵向晚步步紧逼,死死盯着汪乾坤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小的反应。
汪乾坤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审讯——赵向晚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甩出来,却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只盯着他的眼神与表情,偏偏所有的答案都在一点点向真相接近。
这让他无比确认,所有的问题都是陷阱,在一步步诱杀他这只猎物。
汪乾坤不敢再开口,嘴唇紧闭,眼神飘忽,不再与赵向晚眼神对视。
“1985年4月13日,有一件至今未破的旧案……黄家荣大劫案!”赵向晚忽然提高了音量。落在汪乾坤耳边似晴空霹雳,正在头顶炸开,轰得他整个人都懞了。
安逸太久,埋藏在心底六年之久的往事陡然被人喊破,汪乾坤连人带椅后仰,“咣!”地一声巨响,把审讯室的人集体惊住。
朱飞鹏与许嵩岭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神情,好家伙!大鱼啊!
只要是公安系统的人,谁都知道黄家荣大劫案,这可是八十年代华国境内一起极其恶劣的入室杀人抢劫案,在公安大学刑侦专业的课堂上时不时会被老师拿出来当作悬案分析。
黄家荣一家四口被杀,所有钱财、首饰都被一洗而空。没有目击者、没有活口,侦破难度极大。当时报纸征集线索,还悬赏千元,但都如石沉海底,一丝消息都没有,没想到竟然落在了汪乾坤头上!
汪乾坤当年事情做得十分隐秘,他们团伙一共三个,抢了近两百万,事后分赃,各自散开再没联系。他拿着七十万盘下歌厅,生意越做越大,全忘了自己这第一桶金沾着淋淋鲜血。
朱飞鹏兴奋地搓手:“我马上去调档,黄家荣劫案的现场留下两个指纹、三个脚印,这家伙插翅难逃!”
不等许嵩岭说话,朱飞鹏已经大步往审讯室门口走去。
物证科对比结果一出,赵向晚审出一桩大案的消息便在公安局里传开。
“什么?汪乾坤那小子竟然是六年前旧案的主谋之一!这是怎么查出来的?”
“你们不是在审无头女尸案吗?怎么扯出黄家荣劫案出来?”
“许队慧眼识英雄,赵向晚小师妹只凭几句问话就破了一桩陈年大案,真是神了!”
朱飞鹏现场领教过赵向晚问话的轻重缓急、超强节奏感之后,一扫先前的半信半疑,崇拜到了极点。通过他的宣扬,公安局的人都知道了赵向晚的“微表情行为学”——凭借对方表情的变化来判断真假,再借由逻辑缜密的问话与推理一步步逼近真相。
许嵩岭当机立断,带着赵向晚火速提审吴胜力。
赵向晚同样没有发现吴胜力有杀人嫌疑,但这个长相帅气、高大俊美的年青男子私生活之混乱,令她有些生理不适。他不仅与两名死者发生过关系,还经常混星市的酒吧,与外国人攀谈,做些见不得光的皮肉生意。
放走吴胜力之前,赵向晚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赵向晚这清冷的一眼刺痛了吴胜力。他面色一僵,右手下意识地往前一伸,挡住自己的要害处。前一阵子他感觉身体不适,前档瘙痒难耐,还长出一些脓疱,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吴胜力从来没有想过,纵情声色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花柳病。赵向晚那双丹凤眼仿佛带着寒光,深深扎进他那颗麻木的心。
曾经的他,也和赵向晚一样天真、保守,到底是什么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呢?吴胜力眼神一片茫然,步履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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