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坟上祭奠。没几天,我和晔儿又回去了裕阳。从此,我父子两就混迹在码头、赌坊、暗市…各种人鱼混杂的地方,留意着那一片的动静。”
尺剑拿了大纸包来?,辛珊思抱过还牢牢抓着频婆的黎久久。黎上接了纸包,将它打开。
“这个…”程余粱抽了压在一大沓纸下的一本册子:“是我那趟商队出行的买卖记录。”
黎上翻开,二十年过去,册子的纸张虽已泛黄,但里面的记录没丝毫晕染。由此可见,这册子被保存得多好。
“起初查的时候,一点头绪都无。”程余粱道:“直至裕阳宋家守完孝嫁女,才让我找着劫商队的贼匪。”他伸手翻册子,定在第七张,“宋家嫁女赔了一整套的红宝石赤金头面。”
册子的第七页上记录的正是一套红宝石赤金头面,连头面的样子都有。身为女子,辛珊思单瞧那些小饰的图像都心动不已。这套头面上镶嵌的红宝石,有八十九颗,都是极品鸽子血,价值过千金。
程余粱说:“宋家那女儿回门时,戴的正是这套头面,我一眼就认出了。从这起,我和晔儿便盯上了宋家。也正是因为盯着宋家,我们才发现?戚宁恕没死。”
“宋擎云最小的儿子,叫宋以安,是个庶出。”程晔闻叹声,不禁看?向放下频婆的小团子,眼里滑过笑:“泰顺七年,在他要成亲的前半月,体态突然变得十分直挺,走路也不浮了。我察觉不对,便赶紧报了爹。
爹没急着去瞧那个宋以安,一直等到宋以安成亲那天,才混在人群里放肆看?他。”
“当时宋以安骑着马,我看?到他就生?出一股熟悉。”程余粱跟了二十余年的商队,阅人无数,记人也厉害:“在他抵达宋家大门口下马的时候,我想到了这股熟悉是来?自?于谁了。”
“戚宁恕?”风笑开口。
“对。”程余粱道:“虽然脸不是戚宁恕的脸,但我绝不可能会认错。戚宁恕,我见过不止一回。他摘得武状元时,我就在蒙都。那时我…”再?激动,他眼都被怒气烧红了,“我多想冲上去扒下他面上的那张假皮。”
程晔握上他爹的拳:“之?后,我们查了戚宁恕娶的那个女子。那女子明面上是出生?小家,实则是湖山廊亭东明生?的次女东雪宜。她在成婚的次年,就给戚宁恕生?下一子。那个孩子在满了十岁后,就被戚宁恕带走了,但对外是病逝。”
好奸猾!辛珊思弯唇。
“东雪宜一共给戚宁恕诞下三子,小的两个还生?活在宋家。”原本报仇无望,程余粱就想绑了那两孩子去黎家坟前告祭,只还没部署好,小少爷的百草堂就开起来?了。
黎上翻完册子,又去翻别的纸张,才翻了两张就停下了:“何?千里?”
“何?珖的长子何?千里。”程晔道:“何?家的粮铺近五年卖的米都是南边来?的。我跑了一趟南边,查了何?家米的来?源,发现?老太?爷在南边置的百顷地,基本落到了何?家、汕南王氏、南高刘氏手中。东北的一百二十顷地,全在裕阳宋家手里握着。
蒙都、坦州、叙云城三地的六十八间铺子、十二处宅子、八个庄子,已被卖了七成。经手人都是黎家出事时,留在坦州休整的两支商队里的人。四年前,他们被收编进了汝高蔡家的商队。”
一张张买卖的契据,足矣证明程余粱、程晔的能耐。黎上好奇:“这些你们哪弄来?的?”
“偷。”程余粱不觉丢人:“小少爷有所不知,我生?在偷子窝,爷奶爹娘全是贼。在他们的教养下,我自?然而然地也成了个偷子。三岁死爷四岁奶死七岁爹娘一道被人打死,我皆亲眼目睹。为了活…长久地活着,我剃发混进少林偷了部轻功秘籍。”
“那时您识字?”薛冰寕问。
程余粱笑说:“做贼一定要识字,不然成不了神偷。这是我爷讲的。”回想过去,目光变得悠远,“我也不知是不是得益于天资,照着那本秘籍瞎学一通,竟就入了门。入了门后,我日?日?不堕地练,十岁飞檐走壁,十二踏雪无痕。有着上层轻功,我不及十六就在江湖小有名声。”
“之?后呢?”辛珊思问:“怎么认识的老太?爷?”
沉凝数息,程余粱才道:“有人出十金,让我偷老太?爷印章。”
“谁?”尺剑比较关心这个。
程余粱回:“一个嗜赌如命的混子。他找着我,先?激我几句,然后强硬地让我跟他赌。若我能将黎家当家人印章偷出,他就予我十两金。我要盗不到,那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当时我虽年轻,但吃过的苦太?多了,性?子早已被磨平,哪会被几句话激怒,最后依了混子也是直觉他背后有人。”
黎久久两眼眯达,撑不住小脑袋了。尺剑将窝篮拉到腿边,辛珊思把小家伙放进去。
“就是那次偷盗印章,我认识了老太?爷。”十六岁之?前,程余粱不解什么是“敬重?”。十六岁之?后,他懂了,敬重?是发自?内心的服气、爱敬与尊重?。两字很轻,但他可以为这两字死为这两字克己?慎独,且毫无怨言。
“我偷到老太?爷的印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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