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包佑春必是想着已然要死,索性拖贵妃下水,将这些年的腌臜事一股脑倒出来,明为认罪、暗地心思太叵测了。”
陆青帆说到一半时,云曦就知晓其中关窍。
勿怪他来的时候脸色那样难看,就算包佑春俯首认罪,圣上也会将他口中那些几未所闻的陈年旧账记在太子和贵妃的头上。
一消一打,前番诸事无异于白费功夫。
“关键不在于此。”陆青帆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低声说道:“昨夜又出了几桩命案,告到皇上那去了。”
“命案不是该先报送顺天府或者是大理寺吗?”云曦一怔,“怎得直接报到皇上那去了。”
此事倒不怪顺天府,乃是因死者皆系勋贵,他们直面天颜、当众喊冤,就算三司皆在也阻挡不住。
“死者系晋国公嫡次子、远征侯庶长子,以及靖宁伯府的庶子乌涛。”
在陆青帆询问阿闪作为突破口的时候,暗处有人已经提前动手了。
“啊,”云曦掩唇,因为不曾睡好的疲累骤然消散,“皇上宣我入宫,是为了这些案子?”
陆青帆颔首:“最糟的不是这个。”
“还有更糟的?”云曦喃喃道:“宗大人这是有多乌鸦嘴啊……”
怎得说的好事一个没中,坏消息倒是一个接一个?
陆青帆苦涩摇头,“去了便知。”
入宫门后,贵妃特赐轿撵给二人赶路。
端坐在轿撵上的云曦被几个人抬着快速行走,多少有些不自在;再看一旁的陆青帆,脊背挺得比她还直、看着比她还不自在,她心里终于平衡了些。
抵达御书房,云曦一抬头便看到乌泱泱数人将殿内挤满。
她只瞟了一眼便快速低下头,殿内还响彻着好几位大人的劝说激辩:
“……老臣儿子性命虽然可贵,但毕竟凶犯不是太子殿下,老臣愿意俱不追究!若我儿一人身死换来朝堂安宁,老臣认了!”
“皇上,这世上有一个包大人足矣!”
“老臣人微言轻、自认儿子颇有些才学,这才毛遂自荐、以效朝廷,想为君分忧。如今他被奸人所害、奸人还欲用其案挑唆君臣关系之意,老臣宁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愿亲者痛、仇者快’啊皇上!”
陆青帆用内劲传音告诉云曦,说话的便是原本来告状的晋国公、远征侯和靖宁伯。
三位元老是“世家勋贵”的活招牌。
他们或军功累累、或家族繁盛,就连最普通的靖宁伯府,也是数年功勋而得、绝非浪得虚名。
这一刻,云曦终于明白陆青帆口中的“棘手局面”究竟为何了:原本前来状告凶案、请圣上量裁的世家勋贵,在听闻此案恐与太子有牵系之后皆选择了不追究。
清眸望着端坐在龙椅上的当今圣上,云曦心中暗暗道:圣上只怕心里已经认定了太子与朝中勋贵勾连、企图取而代之了吧?
第233章 五日时限
“怎么,尔等是在威逼朕?”
沉默半晌的皇帝开口便是惊世之言,惹得几位勋贵立刻叩首认罪,再三表明断无此意。
皇帝的视线落在已经磕红了额头的太子,他那副诚恳无奈的模样委实不似作假。
他的视线继而转向已经暗搓搓跪在后方不知来了多久的陆青帆和云曦。
“刑部有一仵作,擅勘察案发地、剖腹验尸,协同刑部屡破奇案。你且说说,如今这般行事,勋贵该如何自辨、太子该如何自证?”
方才还在揣测龙颜盛怒的云曦懵了一下。
火总是这般突然烧到身上,一点不给人准备的机会啊。
端坐在上首的贵妃娘娘仍旧是那副慵懒艳丽之态、眼神却悄然盯住了云曦。
不止是贵妃,御书房内数众勋贵、肱股之臣,都在疑惑皇上为何非要钦点一个小仵作来探问此事。
云曦端正了身子恭敬地道:“启禀皇上,民女以为,几位公爵大人无需自辨、太子亦不必自证。”
陆青帆就等着皇上问话呢。
他料到皇上叫云曦来的目的便是为了让刑部接案。越是疑虑难消的皇上,便越想在明面上显示自己的公正温情。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哦?为何?”皇帝听到了截然不同的回答,方才眉宇间的戾气消散了些。
“几位公爵大人皆是受害之人,为死者沉冤其情、无需自辨;至于太子殿下,他说不是他所为,此话信不得。”
云曦一本正经地说着,听得贵妃和太子的面上一紧。
“云曦,殿上御前,你可要小心回话!”旁侧一个面生的官员痛声道。
云曦惊讶地望着那位痛斥她的官员,随即恭敬地冲皇上道:“这位大人想必才是真的效忠太子殿下的。”
能在御前顶撞圣上、怒斥“出言不逊”的云曦,当是个对太子忠心的。
云曦这话说得巧妙,既表明了自己的聪明、又提醒皇上方才三位公爵所言未必就是站队太子,也可能真如他们所言是为“江山稳固、天家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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