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属下……”杀了人啊!怎么可能只判处杖刑流放呢?
“我之前说过了啊,邰先生中毒五载、所中之毒乃南疆奇毒‘白骨香’。”云曦伸出一根手指头:“邬统领不是南疆人,想弄到这般奇绝的毒恐怕极难。”
手握毒药之人、与宫中亦有牵系之人,才是真凶。
邬全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道:“其实、其实属下确有一半的南疆血统。”
此言一出,莫说云曦和陆青帆,便是太子也是一愣。
“你是南疆和汉人的血脉?”陆青帆最先反应过来。
“是。”邬全黯然地道:“属下自打出生便不知父,跟随母亲几年后便流落到了太子府。”
当时邬全年幼,和母亲在太子府呆了不过几日,母亲便骤然病逝而亡。
此后邬全一直专心习武、努力拔得头筹,一点点地成为太子殿下的近卫,最后成为护卫统领。
云曦一边听一边对照着陆青帆拿来的邬全和邰原卷宗,发现期间二者同根同源,甚至邬统领母亲入京的年月跟邰原出入京城的节点都极为相似。
她心中生出几个大胆的猜测:兴许,邬全的母亲就是这个名册上被划掉的女子。
心中有了这个推论,再去看重叠的卷宗便愈发能瞧出些痕迹。
她将族谱递给陆青帆。
陆青帆看了一眼云曦所指的那抹痕迹,再看向邬全的神色越发复杂。
“怎么了?”迎着太子殿下亦然转变的眸光,邬全仍旧不知其然。
“按照族中辈分,你合该喊邰先生一声‘舅爷’。”
陆青帆说完邬全不禁大声反驳:“你、你浑说!”
云曦将族谱递给邬全看,轻声解释道:“这是邰先生手中的族谱。按照其中所写,公西原、也就是邰原先生是你母亲的表兄,你当喊一声‘舅爷’。那个族谱上被划掉的名讳很有可能就是上面那个就是你的母亲,而你当时离开家中年岁尚幼并未起名……”
所以,他母族名字下方没留下邬全的名讳。
邬全闻言之后脸色一颤。确实,他在来到太子府邸之前是没有名字的。
模糊的记忆里,娘亲总是叫他“阿全”。
从邰原的族谱上来看,到邬全这一辈儿,中间字还真就是“全”。
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
“邰先生来到太子府邸、成为太子幕僚,甚至跟你颇为投缘,皆并非偶然巧合、也不是什么缘分使然。”
陆青帆淡淡地道:“而是因为血脉亲情。”
而邬全,因为对太子的“忠心耿耿”,变相地害死了所知的最后亲人。
“自此,你还不愿意说出这个毒物是谁给你的么?”云曦轻声说道。
若是没有贵妃娘娘在宫中这一遭,云曦恐怕会想这毒物可能出自邬全之手。
但这舅甥二人之间有血脉亲情,而看邰原对邬全的态度恐怕未必对这个亲族一无所知……云曦有理由怀疑,那暗处利用邬全之人,必然也知晓二人的特殊关系、再利用邬全的忠心借刀杀人,顺势铲除太子殿下的另一个臂膀。
“邰原给自己下毒的可能性极小,利用邬全借刀杀人的可能性更大。”陆青帆跟云曦想到了一处,沉声道:“而此人不仅知晓邰原的习惯,甚至知道该从何处、如何利用毒药。”
在这个基础上筛选的话,姿柔或者其身边人,反而有了更大的嫌疑。
邬全还是没法接受自己为人利用的真相,颓丧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
提及姿柔,太子殿下神色越发讪然:“此事怪本宫当年多嘴。”
他当时想着邰原孤身一人在京城没个伴儿,便做主想要为幕僚指婚。
太子偶然便跟贵妃娘娘提及此事,贵妃娘娘就做主将宫中的姿柔指给了邰原做媳妇儿。
本该皆大欢喜的好事儿,结果二人却成了面子夫妻。
“数载之内,夫妻二人见面都还是在外面客栈厢房,没个家的样子、还没个一儿半女。”太子殿下说完之后叹了口气。
他生性高傲,多年行事更是颇有几分不管不顾,哪里想到会有这般多的麻烦。
陆青帆见状非常中肯地道:“殿下以后不要随便乱点鸳鸯谱。”
邬全则呐呐地说道:“那毒药并非姿柔给我的,但她为我引荐了一个‘高人’。”
那高人擅毒,姿柔说在宫中的娘娘们颇有些门路,若邬全需要大可自个儿探问,后续事务一概没有过问。
“这一点倒是很符合我们方才的推论。如今想来,姿柔姑娘恐怕是料到你要给邰先生用毒,而那中间人也恰好给你的就是‘白骨香’,可对?”
云曦所言皆中。
“是,只是属下当时并不知晓这毒物是‘白骨香’。”邬全也是今日听云曦说完之后才知道的。
太子揉着太阳穴,“那暗处之人倒是将你的性子拿捏得极好。”
该问的邬全一个都没深究、不该做的他倒是全做了。
这期间但凡邬全多个心眼探问两句,许是都可能发现其中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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