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另一个方脸的。
“这算什么,”方脸的给了她一个眼神,似是嫌她大惊小怪,“进去一会把命都丢了的也有呢。”
“啊?”圆脸的惊得一捂嘴。
槅扇一开,方才的内官走出来。
他将身后的槅扇轻轻关上,才狠狠地剜了她们一眼。
“张着嘴巴是干嘛的?不是让你们瞎嘚嘚的!是叫人用的、吃饭用的,把嘴都给我管严实了,不该说的别瞎说!”
两个小宫女低头应诺。
方脸的见那内官走远了,才朝那圆脸的做了个鬼脸。
“嗤,就跟咱俩这逞威风。丢官儿这么大的事,咱俩不说难道就没人知道了?可真是的……”
沈延一路出了玄武门。
在门洞那头等着他的车夫见他帽子没了,吓了一跳。
“少……少爷,您官帽呢?”
沈延一笑,拉起袍子上车:“留在宫里了。”
“……”
这是什么意思?这做官的哪能不带官帽,怎么还把帽子留在宫里?那戏文里,好好地把乌纱帽摘下来的人,那都是丢了官的!
少爷莫不是……?
车夫立时觉得乌云压顶,一下子想得很远。
少爷若真丢了官,那沈家便不是官户了,那他也就不是官户家的车夫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那日后左邻右舍被他看不起过的那些车夫岂不都能笑话他了?
他苦着一张脸坐回车上,刚要扬鞭子,却听车里道:“去黄华坊齐家。”
少爷怎么听上去还很平静,他都快要急死了。
齐家离宫城不远。
沈延他们不一会便到了。
夏日里容易犯困,齐凤山回笼觉刚刚醒,听说沈延来了,便是一笑。
“哎呦,这年轻人啊,一日不见它就如隔三秋。”
沈延此时已经进了院,走到书房门口向齐凤山行礼,齐凤山点头笑笑,也不等他问就随手指了一个刚从院里经过的管事,让他去叫柳青。
“柳少爷不在,”那管事答道,“早上说是去买玉去了。”
齐凤山想了想,买玉的话一般就去玳瑁胡同,离这里没多远。
“她何时走的?”
“……小的记得是一个多时辰之前走的。”
齐凤山一愣:“买什么玉要那么久?”
“老——老爷,小——小的看——看见柳——柳少爷了,”在门房的那个有些结巴的小厮听见他们说话,跑过来,“他就在——在这——这巷子里,一一一眨眼,就——就没了。”
齐凤山听得脑袋乱:“什么叫一眨眼就没了,你把话说清楚咯。”
那小厮便将方才看到两辆马车过去,柳青一下子就消失的事说给齐凤山和沈延听。
沈延听得心惊,一把握住他的臂膀:“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她?”
那小厮认真地点点头。
“这么蹊跷的事,你怎么也不说?”齐凤山一皱眉。
“小小——的跟管——管事说——说了,他——他不——不听,您又睡——睡着了。”
他抬手一指方才答话的管事。
那管事一脸委屈地解释:“老爷,他说话结巴,小的们都忙着,就……也没仔细听,还以为柳少爷就是遇见朋友,上了人家的车。”
“什么样的马车,几匹马拉的?帷子什么颜色?看没看见里面人的样子?”
沈延心急,一连串的问题问那结巴的小厮。
“……”
那小厮有一肚子的话,一下子全都堵在嗓子眼,他自己着急,沈延和齐凤山看着更着急。
齐凤山对他好一阵安慰,让他一点一点慢慢说。
两人好不容易才问出来,原来当时是来了两辆马车,马车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单匹马拉的、赭色帷子的马车。至于车壁上还有没有什么标记,那小厮并未看清。
“先生,此时正是多事之秋,晚辈觉得柳青怕是被人掳走了。”沈延揉了揉眉心。
“老夫听着也像,”齐凤山眉头深锁,“他连她穿的什么衣服,走到什么位置都记得清楚,倒不像是看错了……你觉得会是谁下的手?”
“……五爷,”沈延抿了抿唇,“除了五爷之外,晚辈一时想不到旁人。不过能否劳烦先生去这附近的车马行和玳瑁胡同先查看一番,晚辈这就去五爷那边探探。”
齐凤山任大理寺卿多年,找人查线索是最在行的,即便沈延不说,他也有此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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