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钉肉中刺,谁会真心想救他。
别人都靠不住,那他就只能靠她了。哪怕他已经遭了毒手,她也要帮他收尸。
柳青攥着拳头,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
“我来我来,梁大人动动嘴就行,可不要碰了伤口,”骆闻忠一听柳青要路线,马上接了她的茬。
他即刻取了笔墨,按梁虎的叙述将沈延出城大致的路线画给柳青。
柳青一边看着他画,一边在想象当时的情景。他乘了那么大一辆车,跑到哪里都太显眼了,情况真是极为不利。
他突然间要启程回京,恐怕是那琼楼的东家告诉了他些干系重大的事或是交出了那些账本,他急着回京禀报。说不定那东家和他见面的事已经被旁人知道了。
而那些心里有鬼的官员怕他回京将这证据呈上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死在回京的路上。
柳青忧心忡忡地出了值房,正要往衙门外走,却忽然被一个书吏叫住了。
“柳大人,应天府的王大人方才来找您,说请您去对面的茶楼一叙。”
柳青一皱眉,王友能找她能有什么正事,还不是要她请喝酒之类的。
“劳烦帮我给王大人回个信吧,我今日有些急事,改日再和他相谈。”
“王大人说您要是不去,就跟您说只要一会的功夫,而且您今日去了,日后便不用请他喝酒了。”
柳青一愣,听这个意思,他也许真是有什么要紧事。反正就在街对面,同他说两句也罢,还可以问问他有没有沈延的消息。
她一跟茶楼的伙计说要找应天府的王大人,伙计立马把她请上了二楼。
王友能今日穿得素净,就一身岩色的布袍。他身后还站着两个穿短打的人。其中一个瞧着十分精壮,一条胳膊顶旁人两个粗,一看就是有些功夫的。另一个身姿挺拔,蒙着面。
这倒是怪了,从前也没见王友能身边跟着这么两位,居然还有一个蒙面的。
王友能起身与她见礼。
他今日很奇怪,跟她说话都不敢用正眼瞧她,老是一瞟一瞟的。而且他今日规矩得很,都没对她动手动脚的,也没往她身边凑合。
“柳大人……”
“王大人,应天府的人也一起送沈大人出城了吗?您可有沈大人的消息?”
柳青等不及听他说,就先问他。
“…”王友能咽了口口水,似乎是把快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正是,应天府也派了人送沈大人出城,但是在外城遇了一伙刺客,我们死了几个人,有活着回来的说看见沈大人的马车往城外那片密林深处去了。我们也派人在找沈大人。”
他今日说话倒是干脆利落,一点不带油腥。
柳青记得在骆闻忠给她画的图里,城外的确有片密林。
“多谢王大人……”她已经站起身,才想起是人家叫她来说话的,“……王大人有什么急事找柳某?”
意思是,没有急事就不要再说了。
“……呃,是这样,柳大人这些日子过得如何?觉得金陵如何?”
王友能边问边觑着身旁那个蒙面人,那神色倒像是问那人满意不满意。
柳青听他这话,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突然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王大人,我们大人现在生死未卜,柳某得尽快找到他,改日我们再叙吧。”
她说罢行了一礼,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
她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高高在上的口气,绝不允许半点违抗。
柳青对这个声音有种本能的反应,脑后即刻麻了一大片。
这个声音莫不是……
待她僵着脖子回过头去看,方才蒙面那人已将面罩一把扯下来。
“怎么着,才这么几日,就认不出爷了?”
那人将面罩往桌上一甩,嘴角横出一条线,似乎有些不悦
王友能已经十分恭敬地让出座位,退到他身后。
原来如此。她方才就觉得那蒙面人周身带着气派,哪像是给人家干活的。
只不过他穿了身短打布衣,她根本没往那想。
“大人,是您啊,您这是……”
这人还真是闲得慌,之前在京师就整日穿一身二品官服到处掺和衙门的事,今日居然还扮起了王友能的小厮。
不过……这意味着王友能是他的人?
结交权臣是他这种人的大忌,不过王友能品阶低,与他结交倒也不算犯忌讳。
但他大老远地结交应天府一个小官做什么?
“你左一句大人,右一句大人的,还不都是叫沈君常。我可不是你家大人,以后叫五爷!”
那人从身后裤腰上掏出把洒金折扇,手上铆着劲摇起来,似乎是要把心里的那股火扇下去一些。
柳青觉得她没招他没惹他的,他这个火气简直来得莫名其妙。
“……是是,五爷。”
她早就猜到他是皇子,他自称五爷,那么想来是五皇子了。
“呃,五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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