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错什么,却还是有种负疚感,“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身体不适,为何还要饮酒?”
他这个三品官真是越做越回去了,申斥下属两句还得跟下属解释。
“下官……” 她这一口气抽抽搭搭的,话说到一半总是要断,“下官想,若想查南京衙门的……问题,总要……先和衙门里的人熟络些,才……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
她才不在意和南京衙门的人关系如何,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找洪敬而已,只是此事不能让他知道。他看过父亲的卷宗,对洪敬这个名字必然是有印象的,还是不要引起他的疑心。
“……” 沈延默了片刻。
这个理由,搁在旁人身上显得有些牵强,但按着柳青这个拼命三郎的做派,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罢了,究竟因为什么他也不在意了,主要是柳青方才这么一哭,把他想数落他的劲头哭掉了一大半。
“……嗯,你不是不舒服么,别撑着了,快躺下吧。” 他还指了指她身下的座位。
柳青仍是一抽一抽的,也不知还能跟他解释什么,既然他都让她歇着了,她便按他的话躺了下去。
她被疼痛折磨了一整日,再加上方才饮了满满两杯烈酒,早已是精疲力竭。这个座位虽窄,却至少垫了坐垫,她的头一沾到垫子,就再也不想抬起来了。
马车悠悠晃晃,极有节奏,柳青两手压着小腹,蜷缩着身子,在疼痛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沈延见她在睡梦里还微微皱着眉,觉得她定是难过极了,心里不禁有些怜悯,便轻声交代车夫让马跑得再缓些,挑平整的官道走。所以,成珍楼离柳青的官驿虽不远,却也还是走了一会功夫。
马车穿街过巷,停在柳青的官驿门口。
沈延挑开帘子看了看,温声说了句“到了”。
柳青蜷缩在座位上,没有声响。
“柳主事,到你的驿馆了!”
柳青仍是没什么反应。
来福却从窗外飞进来,也不拿它粗哑的嗓子吓她,而是乖巧地用头蹭了蹭她的脸。
沈延抿了抿唇。这一人一鸟的,倒是情谊深厚,可也别赖在车上不走啊。
他探身使劲拍了拍她的肩膀:“柳主事!”
柳青哼唧了两声,似乎是想睁眼看看却终究是没撑开眼皮。她朝座位的外侧蹭了蹭,似乎想就势坐起来,然而她已在座位的边缘,脚还未着地,身子却已经倾了下去。
沈延赶忙探手一扶,柳青就这样停在了座椅的边缘,将坠而未坠。
他以为她会很快坐起来,可她就卡在这个不尴不尬的位置,没了动静。
沈延一皱眉,又推了推她:“柳主事柳主事柳青!起来了!”
柳青的眼球动了动,声音绵软:“等等等,我痛,马上马上”
沈延等了片刻,她呼吸又平缓了下来,瞧这样子是又睡过去了。
他抿了抿唇。柳青这个样子,难道要把他拖进驿馆?再说他昏成这样,若有歹人进了他的房间他怕是都不知道。
“罢了,去客栈。” 沈延掀了帘子,吩咐车夫。
客栈就在斜对面,没两步就到了。车夫是临时雇来的,将他们放下之后就驾车走了。
沈延叫不醒柳青,干脆将她背到身上,迈步回客栈。
来福在他们头上盘旋了一会,见他背她进了客栈,便停落到客栈院中的榉树上歇着去了。
沈延原以为醉酒的人自己使不上力,背起来费劲,谁知背到身上,才发觉柳青这身子又轻又软,跟一团小小的棉被差不多。
柳青迷迷糊糊的,两只胳膊就这么耷拉着,抓也不抓,搂也不搂,他直怕她出溜下去,只好将她的胳膊往前拉到底。
可这样一来,她的头就贴着他的脖颈垂了下去。她蜜桃一样柔软的小脸蹭着他的脖子,混着酒香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拂过他的侧脸,一下一下的,让他身上这股痒意压下去又浮上来。
他实在受不了了,便停住脚步,朝一侧歪了歪肩膀,想让她歪过脑袋去,不要朝着他吹气。谁料她大概嫌脖子抻得慌,反而将头凑得更近了些,简直就是贴在了他的脸上。
好不容易进了屋,他赶紧将柳青安置在外间的塌上。
他正弯着腰想拉个迎枕过来给她垫着,柳青这边却蹬了蹬床,整个人往上蹿了一下,咚地一声撞上了挨着榻的墙。
听这声音,撞得不清,柳青虽还闭着眼,两颗圆圆的眼泪却已经冒了出来。
“疼” 她像只小猫一样轻轻叫了声,又啜泣了两下,眼睛虽还闭着,却抬了一只手去摸头。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光嫩的粉臂。
这前前后后,沈延看了个清楚。他见她嘟着润泽的双唇,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小团,觉得她像个小孩子,怪可怜又怪好笑的,手里的动作不觉间便温柔了许多。
他想将迎枕塞到她头下,可她的头还抵着墙。他只好俯身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肩颈托起来。
柳青虽还睡着,但方才的痛感大概还没退去,在他的臂弯里又轻轻地啜泣了两声,长而浓密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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