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瞧见这一幕,将灯笼放下后,悄悄退出去。
这场容辞精心准备了多天的灯海,阿黎终是没能瞧上几眼。容辞抱着她坐了会,等她睡熟,又将人送回卧房。
出门后,他神色淡下来,声音疲惫:“人还没找到吗?”
问的是廖慧大师。
沈牧叹气,正想说兴许快了,那厢门口匆匆跑来一人。
他面容兴奋:“太子殿下!来了!来了!”
沈牧沉脸:“谁教你的规矩?在殿下面前大呼小叫?”
“不是!”那人几乎喜极而泣:“是廖慧大师回京城了!我们的人在江南一带怎么找都找不到,可一个时辰前,有人发现他已经回到南延寺。”
容辞素来从容的神情略显激动,他立即吩咐:“备马,去南延寺!”
阿黎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她看见一座湖泊。湖中飘满了洁白的花,一朵一朵荡漾轻盈,煞是好看。
她赤脚走过去,想上前取一朵,可脚碰到冰冷的湖水时被刺了下。
阿黎犹豫。
她望着满湖的白花,暗叹多好看啊,若是带回去做成香露最合适不过。
过了会,她决定再尝试,一隻脚忍着寒凉踏入水中。
这时,她听见有人喊她。
“阿黎,回来”
她仰头四顾,却没见人影,那声音像是在她耳边,又像隔得遥远。
片刻,她抬脚继续往前,另一隻足也踏进了湖泊。
“阿黎回来”
这声音无比悲伤,令她听了难过。
到底是谁在喊她?
她望向云雾缥缈的地方,在路的尽头看见有个人站在那里。
他伸长手,对她喊:“阿黎,回来!”
“容辞哥哥?”
阿黎欢喜,她留恋地看了眼湖中美丽的花,想了想,还是抬脚上岸。
她朝容辞走过去,穿过一片云雾缭绕的树林,赤脚踩在石墩上。
“容辞哥哥,我来了。”她说。
清晨,阿黎卷翘的长睫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
微光从纱幔外透进来,朦胧美好,她头一回觉得精神这般惬意矍铄。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脖颈有些发酸,阿黎扭了扭。
然而这轻微动静,令旁边的人倏地惊醒。
阿黎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喊道:“容辞哥哥,我回来啦!”
容辞没说话。
他紧紧盯着她,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
阿黎眨眼,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容辞哥哥怎么了?还没睡醒吗?”
容辞动了动喉咙,深邃的眸子里渐渐涌动,闪烁着些许晶莹。
“容辞哥哥,你做噩梦了?”阿黎小声问
下一刻,容辞突然将她抱住。
阿黎听见他胸口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像是劫后余生的后怕,又像是虚惊一场的庆幸。
她感受到容辞强烈的情绪,愣愣地回抱他。
阿黎不知,在她昏迷的这两天,容辞仿佛经历了无数生死。
这两天里,他噩梦连连,且无时无刻不在回忆前两世。但想得最多的,还是廖慧大师的那番话。
“殿下幸得三世,而三世枕边人陨落,可曾想过因果?”
“殿下乃金刚金之身,华盖之命,大富大贵,命格贵不可言。然此命格过煞,与鸾星相克,呈恃强凌弱之势。殿下气运越盛,鸾星越是微弱,今年恰是殿下顶盛之年。”
“却并非不可解,殿下克之也化之。殿下真龙天子,以命护命未尝不可。”
“如何以命护命?”
“取一样殿下的珍贵之物。”
“殿下与太子妃缘定三生,必不会轻易折断。且回去等着吧,只要渡过此劫,以后万事大吉。”
“阿黎,”过了会,容辞沙哑出声,缱绻地摩挲她面庞:“你终于醒来了。”
他的声音悲伤,听着居然跟梦里的一模一样,阿黎心下震动。
“容辞哥哥,到底发生了何事?”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容辞笑起来,眼角却带着点湿润。
阿黎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容辞。在她的印象里,容辞是强大的,是坚韧的,从不会掉眼泪,也从不会露出软弱之态。
她抬手,轻柔地摸他的眼角:“容辞哥哥别难过,阿黎在呢。”
她说“阿黎在呢”,还有什么比失而復得更令人激动?容辞便是如此,珍视地又将人抱紧了些。
阿黎任他抱着,还轻轻地拍打他脊背安抚。
这么的,两人在床幔内静静依偎,也不知过了多久,阿黎腹中传来一串响声。
她面色发窘:“容辞哥哥,我饿了。”
室外听见声音的凝霜,红着眼睛说:“殿下,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可要现在用?”
“端进来。”容辞道。
凝霜赶紧出门,吩咐人端早膳,又立即去请太医过来。
没多久,太医们全部赶来,
阿黎说:“容辞哥哥,我觉得自己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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