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去的?”
阿黎心虚低头,没回答。
容辞睨向她身后的婢女,婢女凝霜忙解释道:“容世子,小姐听说状元游街极其热闹一直想去看。此前无意跟二公子透露过,二公子记得。今日一早便带人出门,去了好大会才回来。”
听完,容辞大致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他说:“阿黎想去看热闹跟我说就是,我带你去。你与你二哥哥还小,单独出门若是遇上歹人可如何是好?”
凝霜接话:“老夫人也是这么说的,为了让小姐长记性,特地罚跪祠堂背书。”
阿黎小声说:“可我已经背许久了。”
她平日有午睡的习惯,今日受罚,连午睡也取消了,困得不行。
容辞问:“得罚多久?”
阿黎举着两根肉嘟嘟的手指:“祖母没说罚多久,让我背两首诗。”
“那你会背了吗?”
阿黎可怜巴巴摇头。
容辞长眉微凝。望着小姑娘稚嫩清澈的水眸,不禁想起上一世,他的阿黎也是这般单纯。
还有点笨。
记得成亲第二日两人起身去给长辈见礼,她帮他穿衣时,过于紧张不慎系了个死结。
她懊恼说:“夫君我从前学过的。”
“学过怎么还不会?”
原是打趣之意,却不想她听后,差点哭了。
彼时,便是这样一双清澈且无辜的水眸。
回想前世,容辞面色越加温柔。
他帮她揉了会手掌后,牵起她:“走,我去帮你求情。”
宋家老夫人住在长椿堂,听得婢女说容世子来了,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无奈,放下手里的核桃,吩咐:“去备茶水吧。”
她前脚才罚自己孙女,容世子后脚就来了,不消说,铁定是来她这求情的。
哪回不是这样?
外头人人都说容世子端方持重,温润有礼。可他们是没瞧见世子护犊子的时候,简直比看眼珠子还金贵。
就连她这个做祖母的都不好罚太重。
虽说宋槿宁是她孙女,可宋槿宁一出生就许给了睿王府,便也算半个睿王府的人。容世子来为未来媳妇儿求情,她岂能不给面子?
果然,没多久,远远地就瞧见容世子牵着宋槿宁过来。
一进门,他客气有加地给老夫人请安,举止谦逊挑不出丁点毛病。相反,因着容世子长得俊秀,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很是赏心悦目。
而且,分明才十三岁的少年,举手投足间气势华贵逼人。饶是宋老夫人阅过无数优异后生,也忍不住暗暗称讚。
她笑道:“世子今日怎么得空了?前些日还听说你忙国子监结业的事。”
容辞道:“今日状元游街热闹,晚辈与友人出门闲逛。”
“哦。”老夫人点头,吩咐婢女看座上茶。
随即,她抬眼去看自家孙女:“阿黎,过来祖母这。”
阿黎攥着容辞的手,些许犹豫。
老夫人笑骂:“祖母在你眼里是老虎不成?怎的就不敢过来?再说了,你还牵着容世子做什么,得让他入座吧?”
阿黎这才走过去,坐在宋老夫人身旁。
“祖母,”容辞问:“近来身子可好?”
“好,上次世子派人送来的老参一直吃着,近日觉得精气神好许多了。”
“睿王和睿王妃可好?”宋老夫人问。
“家父家母皆好,母妃操持家业不得闲,不然也要过来看望您。”
宋老夫人忙道:“哪里的话,合该是我去看望王妃才是。”
两人寒暄了会,容辞提起此来目的。
“祖母,晚辈听说阿黎被罚跪祠堂,故想为阿黎求个情。”
宋老夫人一听,就知道他又开始心疼人了。
他这一心疼,倒弄得她有些心虚。
便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大错,左右不过小孩子贪玩偷偷出府。但现下京城才春闱结束,人多纷乱,她随她二哥私自出门,万一碰见拐子了可怎么办?我宁可让她怨我,也不想她以后酿成大错,所以便狠心罚了。”
一旁的阿黎从茶杯里缓慢抬眼,小声说:“阿黎没怨祖母。”
宋老夫人摸了摸她脑瓜:“乖,祖母晓得。”
但她怕容世子误会啊。
也难怪她会有这种想法。
宋槿宁出生后,容世子隔三差五地来看望,不是送吃的就是送玩的。
待宋槿宁长大些了,他还亲自教她读书认字。
平日宋槿宁若是有个头疼发热的,容世子总能最快得到消息。请医问药,滋补调理,皆安排得无微不至。
简直比她宋家人还上心。
这般五年过去,府上所有人潜移默化地生了种错觉——阿黎是容世子的人。
打不得,骂不得,更欺负不得。
此刻,容辞说:“祖母,祠堂向来阴冷,且才下过雨地方潮湿。阿黎人小身子弱,晚辈想跟祖母讨个好,求祖母让阿黎回自己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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